夜晚降临。
天海的混乱街区,到处都是叫喝,酗酒,斗殴,赌博,一块块悬挂在店铺外的招牌,闪烁着led虹光,给人一种初世纪的美感。
到处的吵嚷声在街巷内流动,空气弥漫着混合难闻的气味。
这种杂乱的环境,对于居住在混乱街区的人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纵使人影如织般拥挤,活着,永远是说不完的话题。
高耸的铁城矗立在云海一线间,冥青色的暗雾为大地盖上一层薄纱。
男人手提着酒瓶蹲在昏暗的巷口,像夜里的猫头鹰在盯着过往的行人,白色的背心露出从脖子一直贯穿到握着酒瓶的手指上的刺青,手上戴着宛如玛瑙般殷红色的宝石戒指带着大金链。
女人衣着暴露,在绯红的灯光下,穿着妖艳,朝着来往之人抛来媚眼,手抚自己的长发,身躯如蛇一样的扭曲,咬着大红烈焰嘴唇,在殷红的灯光下,就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火,看得不寒而栗!
在这一条混乱街区的最深处,铜墙铁壁上画满各种涂鸦,其中一条写着“光永照不进的地方,注定只有宁静和深邃”的标语最为醒目。
趁着静谧的夜色降临,有一道身影悄无声息潜入了无人之地。
此人名叫张止漫,来自遥远的天流区。
她从小在饱受战火的环境中长大,如天海区这种混乱街区,已经习以为常。
并且常年游走于各种危险的境地,早熟悉每一个昏暗的角落,如今紧贴着墙壁潜行,如同一只壁虎,即使没有丝毫光线的情况下,也知晓哪个位置会突然冒出危险,穿着一身的夜行服在夜间如鬼魅般,悄然跟着一群穿着猩红皂袍的信徒,穿越过他们自以为是的重重障碍。
如果她童心重一些,在到达目的地后,她甚至还有空余的功夫,拍一拍最前边的家伙,告诉他,“嘿伙计,你们所有人都被我放倒了”,然后一刀割开他的咽喉,让他在恐惧中被咽喉冒出的火焰包裹死去。
张止漫觉得,自己一定是看在赏金丰厚的份上,才绕过他们一命,毕竟没有什么比金钱更重要,特别是对于苦孩子来说,没有金钱连人都称不上,只能和野狗野猫在垃圾里争食吃。
而且潜伏的过程是枯燥的丝毫不刺激,因为她早已经习以为常。
但是胡思乱想,能让她的心情愉悦,她觉得自己也是个疯子,触摸禁忌能让她兴奋,能驳逆就更好了,比如这处标语光照不进的地方,她很想装上两盏照海强灯,然后在这一帮信徒虔诚向黑暗祈祷时,她打开开关让光芒照亮进来,光打在她的身上,然后她强势登场,大喊一声,“嘿,先生女士们“surprise”这想想,就很疯狂。”
就在她走神的一瞬息,胸口处的石砖轻微的颤动一下,带来的触觉让张止漫陷入了惊愕。
还没有等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见整面墙壁就坍塌了下来,一柄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的寒刃穿过破开的洞口横切而出。
张止漫的身影就像是沙包一样抛飞了出去,直接生死不知。
倏忽发生的巨大动静,也惊扰了那些手捧油灯的信徒,顿时纷纷厉声叫道:“是谁!”
在昏黄的火光中,当阵阵硝烟弥漫过后,只见一道浑身穿着铁铠的身影渡步走了出来。
而那生死不知的张止漫,也在那一些信徒逐渐惶恐不安中又缓慢的爬了起来。
张子漫穿在身上的那一身黑色紧身衣,在摇曳的火光中,更映衬出她丰满的身材,纤细的柳腰上下呈现夸张弧度,完全是人间尤物,只见她彼时抿了抿水润的红唇,眼中有些无奈。
从对方的气息来判断,令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顺路接一个赏金任务,竟然也能在这样的地方里遇到暗星众。
并且组织对于天海区暗星势力记载完全是一片空白,也就是说这家伙是短时间冒出来的,要么是潜伏已久现在要有大动作了。
不论是哪一种,接下来肯定都是一场恶战了。
张子漫从腰间抽出了两柄虎牙匕首,敢让她如此狼狈,简直是不可饶恕。
眼看一场大战一触即发,一道钟声在天海的上空回响,打破了一切喧嚣,令天海重归到寂静中。
浑身穿着冰冷铁铠的身影,在这时扭头看向了钟声响起之地,身躯弥漫起大雾,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逝离去。
“站住!”张子漫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当她劈开黑雾却已经没有了对方的踪影,她恶狠狠的道:“可恶啊!”
心情不算太好的张子漫又回首过来,对着信徒瞪了一眼,然后一跃而起,眨眼的功夫也消失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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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条胡同的尽头,有一阵阵锁链的啼嗒声响起。
一头白色羽毛的鸬鹚拖拽着一条黝黑的铁锁,就像是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人一样走路摇晃。
鸬鹚沿着阶梯走到石台上,走到残钟的位置,冷冷的看着下方的场景,开口道:“夜深了,该敲钟了。”
在一片幽暗宛如无底的深渊之下,彼时传出一道声音道:
“老鸬鹚,其实我们才是朋友,你看看你那洁白的羽翼,好怀念,我曾经也有一双和你一模一样的翅膀。”
老鸬鹚无情拆台道:“你上回可不是这样说的,嘲笑我是又老又蠢的杂毛。”
“不,老鸬鹚,你知道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在愤怒你的无能,我想挽救你,主创造了男孩和女孩,还给他们留下一个多姿多彩的世界,可他们却背弃了主,多么的可恨,他们才该死,下地狱才是他们的终途。”
鸬鹚回道:“你被困在这里这么多年,还是不明白,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老鸬鹚,你依旧在执迷不悟,这一片世界需要神辉,那是主送给所有人的祝福。”
鸬鹚说:“你只想代替主向世界送上祝福,你也想为你自己的一己私欲代替主,你不想再供奉圣殿,一心只想坐在满是烟云的主座上,你已经被尘世的杂念遮蔽了你的一切神性,你现在早已经肮脏不堪。”
“老朋友你不明白,我即为主的意志。”
“是啊,所以你的头顶悬着染上星辉的圣剑,只要钟声一响,你就要化成灰烬。”
白色的鸬鹚淅淅索索的走着,不小心踢了一块石子,那石子飞向阶梯旁,直接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渊,阶梯下有石台,还有一条矗立着的铁索,在铁索底部连接着一口残钟,残钟内是一柄绽放着星辉的圣剑。
深渊之下传出愤懑的声音道:“那是一群只懂得诡计的小鬼,是他们趁我沉睡谋害了我,只要光明再度笼罩这里,吾必将以无尚荣耀的姿态降临大地,让他们血债血偿。”
鸬鹚冷冷的口吐人言道:“我再次善意的提醒你,请放弃那卑微的念头,连星辉都背弃了你,在这世界上你还拥有什么?你已陷入了迷途。”
“老朋友,你是知道我还心存善念,你知道吾可以随意发动战争并且取胜。”
白色的鸬鹚沿着阶梯走到石台上,开口道:“该敲这个钟了,你就在黑暗中祈祷吧。”
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