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家门口,那破旧的院墙,紫红油漆的铁门也透着沧桑,水泥铺成的路面,两边是四间厢房,路的尽头是张浩家的正房,三间大瓦房,同样处处透着岁月的痕迹。张浩紧紧的握着拳头,又一次暗暗对自己说:这一次,一定要混出个样儿来,不能再让父母这么吃苦一辈子了。
就在张浩站在院子里,看着正房门口暗暗给自己加油鼓劲儿的时候,正房门开了,一个四十多岁,个头不高的女人,端着一盆脏水,也许是怕水酒了,双眼紧紧盯着盆里面,然后,侧身,端盆的手向后轻摆了一下,加了点劲儿,然后向前一泼!
“哗!”
张浩呆住了,张母也呆住了,就站在张母身后的张父也呆住了。画面就此定格:张父头向前探,手举到一半,貌似要制止老婆泼水的动作。张母还双手端着盆向前送,头目视前方,看着一脸呆滞的儿子。
张浩还好,这一盆水,一点儿没浪费,从脸,到胸,泼了个正着,加上水冲击的力量不小,张浩的分头都变背头了,嘴里的烟也被水冲断了,只留了个烟头在嘴里。头上沾了几片菜叶,有韭菜,有白菜,还有蒜黄,看来,老浩的父母又在准备一大桌子菜给站在面前的儿子。
几秒钟后,张母终于扔下盆,小跑到张浩面前,细心的把菜叶儿一片片从儿子头上摘下来,还不忘唠叨:
“这傻小子,咋不知道躲呢,也不知道说话。喊一声,妈也知道你回来了啊,也不会泼你身上了。”
张父终于忍不住了,一手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另一只手指着水淋淋的儿子。
张母回头斜了一眼张父。张父讪讪一笑,转身回屋了,不到一会儿,屋里传出来切菜的声音。
张浩双眼含泪,看着张母溺爱的眼神,细心在自己头上摘菜叶的表情,动作,听着屋内哼着小曲儿的父亲切菜的当当声,眼泪再也忍不住,瞬间流了下来。
“这孩子,咋还哭了呢?妈又不是故意的。都怪你爸,笑的那么夸张,看我一会儿收拾他!快回屋,换件衣服,洗洗头发,唉这头发,留这么长干嘛,像夏连凤似的。”
张母拉着张浩往屋走,边走边唠叨。
张浩听着熟悉的唠叨,随着母亲往屋里走,还不时的嗯嗯的点头。刚进屋,在外屋切菜的张父转头,一脸严肃,好像要等儿子叫声爸,然后酷酷的点下头,显示当老子的威严。可刚转过头,就是“噗”的一声,没忍住又笑了出来:
“傻小子!”
说着,张父还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张浩用手一摸,原来那被水冲了的烟屁股还被自己叼在嘴里呢。扔掉烟头,父子两对视一些,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张浩从口袋里掏出烟,拿出一根放在父亲嘴里,帮父亲点燃。张父狠狠吸了一口,说道:
“咋抽都不如老子的汉烟有劲儿,贵还没劲儿,你留着自己抽吧。”
“哎,知道咧!”
张浩摆摆手,转身回到自己房间换衣服去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陪父亲喝了两杯,当然也谈到张浩的高考情况。
“爸,妈,这次我考的不好,估计也就四百多分的样子,也就上个普通大专,我问过老师了,听说大专学费挺贵的,所以我不想上学了,想过些日子找个班儿上。”
张父闷头喝酒,不发表意见,张母看了眼一声不吭的老公,又看看一脸认真的儿子,说:
“小浩,我跟你爸知道,你从小就独,啥事儿自己也有主意。但这好不容易上完了高中,考的虽然上不了大本,但大专也是大学毕业证啊,你现在一高中毕业,能找啥好工作啊?妈不想你像爸妈一样没出息,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