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章 资助(2 / 2)

胡敦复他们忙于翻译这些杂志,顺便造出了大量崭新的科学词汇。

当然了,这里面李谕没少帮忙……

其实很多科学词汇的翻译并不是一开始就成了后世教科书上的样子,李谕相当于帮他们少走了很多“弯路”。

对于李谕来说也是好事,要不自己还要费心去学一些莫名其妙的新词语,很容易和脑中的固有印象产生混淆。

胡敦复又给李谕介绍科学社新来的一个年轻人:“他叫严济慈,毕业于东南大学。不久前我看到商务印书馆两本新教科书《初中算术》和《几何证题法》写得不错,就把他临时招了过来。”

严济慈可是后来科学院的院士,中国近代物理学的一位重量级人物。

李谕笑道:“来做编辑,大材小用了。”

严济慈却非常热爱这里:“科学社的氛围非常好,还能看到最新的期刊,我很喜欢!”

李谕想了想说:“要是想看真正的前沿科学,不如亲自去国外留个学。”

严济慈说:“正有此意,只是还没凑够路费。听说法国能勤工俭学,所以我业余时间还在学习法语,准备明年就去法国留学。”

“法国很不错,到时候我帮你写几封介绍信,让你可以去法国最好的几位教授那儿,比如居里以及朗之万、让·佩兰。至于学费,更不用操心。”李谕说。

严济慈感激道:“学费不用先生破费,有一封介绍信已经无以为报。”

欧洲是出了名的人情社会,要是无人介绍,靠自己太难了。

对这些大牛,李谕肯定能帮就帮,他们以后创造的价值太大。

胡敦复又问道:“先生最近是不是有文章发表?”

李谕说:“做了一些准备,不过数据还不够。”

“数据?实验数据?”竺可桢问。

“观测数据,”李谕说,“我想写篇关于天文的论文,不过观测数据至少还要准备几个月时间。”

“几个月就可以又写出一篇震动天文界的论文!”胡敦复赞叹道。

“可能谈不上震动。”李谕随口说。

他们太明白李谕什么水平了,竺可桢说:“您的哪一篇论文不是技惊四座!”

李谕耸耸肩:“到时候还会在咱们的《科学杂志》上一道发表,可能又需要你们写一篇注解文章。”

胡敦复说:“科学社里了解天文学的不多,我们恐怕写不出很好的注解。”

“不需要那么复杂,”李谕说,“仅仅对一些常识性的东西进行解释即可。”

竺可桢显得严阵以待:“在美国时我了解过一点天文学内容,最近正好恶补一下。能够注解先生的文章,感觉就像当代的朱子!”

“朱熹注释四书?”李谕笑道,“科学没有那么晦涩,而且意思往往非常直白,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需要那么紧张。”

竺可桢问道:“还需要我们进行翻译吗?”

胡敦复替李谕说:“当然不需要!李谕先生以前写论文,都是直接用英文写的。如果需要,甚至能用德文,所以他本人肯定是分别写好中文版与英文版。”

其实就算国内,民国时期绝大多数大学的理工科仍然是英文教学,作业都是英文的。

“没错,这点事不劳你们费心,”李谕说,“不过正好可以借机会写本关于天文的科普书。”

“好主意!大家还没从爱因斯坦先生的相对论热中走出去,”胡敦复说,“想了解相对论,就需要对天文学有必要的认知。我今天把弟弟胡明复也叫来,一起编写一本天文学科普读物。”

“经费都从科学社里支取,我抽空也写点小文章帮你们填充内容,”李谕说,“天文学正好能够串联起现代物理学的起源,当年牛顿爵爷的万有引力定律解释的不就是天文学嘛。如今最新的相对论可以看作对宇宙解释的完善版本。”

几人听了更加跃跃欲试。

胡敦复说:“写科普本来就是科学社的重要任务,现在《科学杂志》发行这么好,咱们不如就学其他报纸,也弄个副刊,专门发表科普读物。”

“但这样就要提升最少三四成定价。”虞和钦说。

“无妨,价格还是照旧,《科学杂志》副刊当做公益活动,钱由我垫付。”李谕说。

胡敦复说:“处处都让先生花钱,这……”

李谕笑着安慰道:“你显然对我有多少钱没有概念,这点支出,毛毛雨罢了!”

虞和钦也笑道:“先生简直给资本家树了一个好榜样!我读过德国马克思的《资本论》,上面可是说,资本从诞生的那一天起,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您完全不一样。”

“哈哈!我不是资本家,可以叫做……企业家。”李谕乐道。

“企业家,”虞和钦说,“这听着像个好名字!”

当晚,李谕请大家伙好好吃了顿饭,自然也把严济慈叫上。

李谕顺便向他介绍了介绍欧洲的一些科学情况。

这些资料寻常人根本获取不到,毕竟没有互联网,国内的讯息又往往落后很久,除非是关于一战还有巴黎和会这样的大事,不然国内报纸不可能报道。科学的门槛又很高,国内的报道更显稀少。

“是不是可以去居里夫人的镭研究所?”提到法国,严济慈第一个就想到居里夫人。

“当然可以,”李谕说,“不过那里的辐射会大一点,对身体不太友好,尤其没有婚配或者生孩子的年轻人。我建议你先研究其他方向。”

“辐射这么危险?不是说可以治疗癌症嘛?”严济慈问。

“风险往往与机遇并存,它可以治疗癌症,自然也能制造癌症。”李谕说。

“先生说的这句话太有哲理了!难怪大家都说先生在科学上已经到了哲人的地步。”严济慈说得挺诚恳,丝毫没有夸张的意味。

李谕笑道:“科学里本来就有很多最深刻的哲学思想,不用我说,大家也能体会到。”

“如果不去镭研究所研究最先进的镭,那应该研究什么?”严济慈问。

“巴黎大学的优势科目不少,朗之万教授与让·佩兰教授都是物理方面的高人。正好我这边弄来的光学项目缺人负责,不如学学光学?”李谕说。

“好,我就听先生的!”

“我只是随便建议,肯定还要按照你的个人意愿。”

“光学也不错,不是都说物理学同样离不开光学嘛,说不定以后还能帮着先生建造一座更好的望远镜。”

李谕笑道:“是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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