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相机还是个不太大的产业,不过镜片产业却很大,不光眼镜片,还有各种瞄准镜之类的镜片,反正销量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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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谕忙完这些事后,又来到柏林一家书店参加一场星战系列的签名发售活动。
星战还是一如既往地火。
其间一个年轻人突然问道:“李谕先生,我有个问题想要问您。”
李谕签着名,头也没抬:“请讲。”
“我最近仔细阅读了星战系列,以及您的一些关于天文学的文章,知道了太空非常大,需要用光年这种很难理解的单位来度量。”
李谕说:“是的,你想问什么?”
青年说:“我想知道,太空如此大,会不会产生一种无以名状的巨大孤独。”
李谕手一停,抬起头:“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青年说:“我发现哪怕置身闹市,人也会显得异常孤独;那么身处空无一物的太空中,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能问出这种问题,李谕感觉眼前这个青年有点不一般,于是说:“请问阁下叫什么名字?”
青年说:“我叫弗兰兹·卡夫卡,来自捷克布拉克,是一名保险推销员。”
“卡夫卡?”李谕说,“请你等一会儿,我签完名后与你继续探讨。”
“谢谢李谕先生!我不会打扰您太久。”卡夫卡尊敬道。
大概半小时后,签售会结束,李谕站起身对他说:“我们边走边说。”
卡夫卡目前三十岁,还寂寂无闻。
李谕先回答他的问题:“太空确实非常孤独,而且是令人绝望的孤独,因为它大到超乎人类的想象边界;但我们却又在其中找不到其他生命的存在。”
卡夫卡若有所思道:“原来人类如此孤独?”
李谕笑道:“孤独是相对的,人间自有真情在,一个人怎么会注定孤独。”
卡夫卡可没有这样的好心情,颓丧道:“谁又说得准。”
卡夫卡现在好像正在情感漩涡中,与一名叫做菲利斯的女人刚刚开始为期五年的感情纠葛。
两人半年后会在柏林订婚,但一个月就解除了婚约。
解除的原因竟然是卡夫卡喜欢上了菲利斯的闺蜜……
只不过最终卡夫卡也没和菲利斯的闺蜜好下去。
一年后他又和菲利斯破镜重圆,并在几年后再次订婚,但订婚半年后又又取消了婚约。
李谕没法揣测他的心思,于是转而问道:“你也热爱写作?”
卡夫卡说:“偶尔写写。”
李谕继续问:“有没有写出什么作品?”
卡夫卡说:“我在阅读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的作品时,产生了一些奇妙的灵感,写了一点文章,但我认为它很差劲。”
李谕说:“是关于什么的作品?”
卡夫卡说:“我写了一个推销员变成一条臭虫的故事,再重新审视后,我认为它不适合出版。”
推销员变成虫子,看来是神作《变形记》了。
李谕好奇道:“为什么不出版?出版商不同意?”
“出版商很有兴趣,”卡夫卡说,“是我自己认为它差得太远。”
李谕问道:“作品好不好大众说了算,何不按照出版社的意图发表出去。”
“不,”卡夫卡摇了摇头,“我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李谕纳闷道,“这需要什么心理准备?”
卡夫卡说:“这部作品似乎就是在写我自己,一旦发表出来,我担心别人看到我的内心世界后却无法理解,而我依旧孤独。”
李谕更不能理解他的想法了。
正好他们路过一座破旧的教堂,德国自称神圣罗马帝国正统传承,教堂真心太多。二十世纪后科技大发展,受到冲击变得破败乃至倒闭的教堂同样不少。
一个人正在门口鼓吹自己可以与灵魂交谈。
李谕只当一个神棍,卡夫卡却对他的说辞感兴趣:“李谕先生,您认为灵魂存在吗?”
李谕说:“灵魂?我不认同这种说法,只能说活人拥有自我意识并且有思考能力。”
卡夫卡说:“但这个人声称可以用科学证明灵魂存在。”
“科学证明灵魂存在?”
李谕看向那个神棍,他正唾沫横飞地宣传着:
“六年前,一位叫邓肯·麦克道高的美国医生做实验,证明了灵魂存在,而且灵魂拥有重量,这个重量就是21克!”
好家伙,还不是普通的骗子。
卡夫卡说:“那人说的是真的吗?灵魂真的存在?”
李谕说:“这种实验并不严谨。”
卡夫卡说:“但他说美国的《美国医学》杂志发表了实验文章。”
李谕只能解释:“实验需要别人同样做出来才行,孤证不立!不信你自己去查,还有人做出过同样的实验结果吗。”
卡夫卡听了却有些放松:“我相信院士先生所说。”
1907年美国人邓肯做的那个灵魂称重实验,直到一百年后还被很多人津津乐道,实际非常扯淡。
邓肯医生的做法是找了6名濒死的人,对他们死亡前后的体重做称重试验。
邓肯让病人躺在病床上,病床放在设计好的一款灵敏的秤上,在病人临死前,持续仔细观察病人体重的变化。
他对一位患有结核病的垂死病人连续观察了3小时40分钟,这段时间病人体重缓缓下降,平均每小时下降28克左右;到病人断气的那一刻,秤的指针又下降,结果是轻了21.26克。
由此,灵魂重量21克的传言就传开了。一直传了100多年,越传越神,至今经久不衰。
要注意,21克只是一个人的,不是参加实验六个人的,所以压根不具有代表性。
另外五个人有的只减少几克,有的没减少,有的甚至增加了,这又怎么解释?
其实人体汗液蒸发、呼吸、新陈代谢之类的都会造成体重变化,每时每刻都在变。
但优秀的谎言就是能够让很多迷信者不愿意去追究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