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网上有卖所谓珐琅器的,不懂的还以为真是传说中的景泰蓝,结果其实就是搪瓷换了个名字。
都是营销手段罢了,仅仅改个名字,叫珐琅碗就比搪瓷碗卖起来能贵好多倍。
就和车厘子与大樱桃似的。
如果硬要说搪瓷与珐琅的区别,只能说搪瓷分日用搪瓷和艺术搪瓷,珐琅就是艺术搪瓷。
清朝时期珐琅的确有艺术成分在。但后来工业化时代,再改个名字去吹嘘同样都是机器制造出来的东西,就是欺骗消费者了。
吕碧城问道:“我家里有瓷器,但没有珐琅器,一定很贵吧?”
李谕让皮亚诺帮着问了问价格。
“这一套餐具10里拉。”皮亚诺说。
10里拉就是2美元左右,价格不算高也不算低,毕竟这套搪瓷餐具尚且有一定的艺术设计,否则吕碧城和近卫昭雪不会看成御用珐琅器。
吕碧城立刻眼睛放光:“我要买一套,不对,三套!”
李谕身上没有意大利货币,只好让皮亚诺帮着付了钱,然后给了他英镑。
李谕想的比较多,继续问道:“我想买一套搪瓷生产设备,皮亚诺先生有没有渠道?”
皮亚诺并不太了解工业生产方面的事情,想了想说:“或许你去一趟奥地利会有所收获,我们有不少搪瓷品就是从那里进口过来。”
搪瓷的成产工艺不复杂,如果形成产业规模,搪瓷制品价格要比瓷器低太多了,在国内推广非常适合。
00后可能对搪瓷没有什么印象,但这东西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可是统治了国内的日用市场,脸盘、牙缸、餐盘、水杯数不胜数。
七八十年代结婚的必须有一个带着牡丹红双喜图桉的搪瓷脸盘。
印着伟人头像的水杯则不知道陪伴过多少人的青葱时代。
近卫昭雪更加吃惊:“买生产设备?!”
李谕说:“商部给我的京郊那片土地太大了,还能开好多工厂,加个搪瓷车间轻轻松松。”
“真的能大规模生产?”吕碧城仍旧很好奇。
李谕肯定道:“必须可以,只不过还需要建好一些配套的上游产业,比如釉粉厂。”
国内虽然这几年也有了搪瓷制品,不过大都是从德国、奥匈帝国来的舶来品,由于运输距离很长,价格比较贵,属于高端一点的日用品。
而一旦可以本土建厂,再弱化一点艺术性,减少图桉,只突出搪瓷的优点,完全大有搞头。
况且此时挂着“珐琅”名头,肯定好卖。
当然李谕的想法是能够让更多普通人使用上结实耐用的生活用品。
并且搪瓷不仅仅有经久耐用的优点,它能统治那么久,还与一个重要特性离不开:抗菌性,所以医院里搪瓷制品很多。
总之能在国内早点推广搪瓷,好处多多,赚的钱也比肥皂和方便面更多。
再者,李谕晓得民国时期国内的搪瓷市场是被小日本垄断的,而小日本那时候经济其实很脆弱,完全依赖中国市场,多砍断它一条经济来源就能让国内少一点水深火热。
一直到一战结束,是国内发展民族工业的黄金时期。李谕以后准备当成示范企业,届时鼓励各省生产,买来的一切技术、工序、专利在国内全部公开,放开干就是。
——
普朗克听说李谕要去奥地利后,嘱咐道:“不要忘了在火车上写出稿件。”
“保证完成任务,”李谕说,“教授哪,准备在罗马待多久?”
普朗克说:“过几天我也要回柏林,那边离不开我。”
普朗克是个大忙人,身兼数职。他苦笑道:“哪像你,年少多金,漂亮的姑娘环绕。我还有无休无止的会议、考试评议和报告!”
普朗克毕竟还没有真正成名,此时他的薪水主要就是大学教授、科学院院士,以及撰写各种报告。
而目前柏林科学院给院士发的薪水又是欧洲各大科学院中最低的,远比不上法国和英国。也与马克的价值不高有一定关系,德国太重视实业了,不如英国和法国在金融上那么灵活。
(这好像是后来德国敢重拳出击的原因之一。)
反正大神普朗克与专利员爱因斯坦现在看起来还都像为了生活奔波的普通人。
游走在晚清的乱世理工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