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要回一幅画没什么大不了,不过这表明了李谕的一个态度,今后报道出来后多少可以引起一些人的羞耻心,说不定主动还回来一两件也说不准,毕竟时间仅仅过去了几年。
要是李谕穿越前,已经过了上百年,流失的文物在国外传了几代人,真的只能通过拍卖。
而且意大利本来就战力不强,当年八国联军里虽然有他,但意大利和奥匈一样,完全是去打酱油的。
也只能打酱油。
意大利在欧洲列强里被称作意呆利不是没有道理。
十年前,意大利曾妄图像其他列强一样攻占埃塞俄比亚。一开始还不敢真打,玩了个非常低劣可笑的文字游戏:给埃塞俄比亚国王的条约与用意大利文写的条约内容不一致。
埃塞俄比亚国王拿到的条约上写的是大家都是好兄弟,但意大利文却说我是你爸爸。
至于后来的仗,打得更是一塌湖涂,意大利堪称惨败。
所以此后清廷通过法国公使知道后,就没怎么把意大利放眼里,老子再弱也不可能比埃塞俄比亚弱吧。
刚开始意大利也想先吓唬李鸿章,说我们是庞大罗马帝国正统、世界天主教精神中心。但李鸿章压根不感兴趣,庞大罗马帝国,和我有关系?论祖上我可不差啊。
外交上意呆利挺逗,意大利公使想学别人,欺负欺负软弱的大清,却没发现自己其实更软,给清廷发了照会,要强行租借一块地,没想到清廷连看都没看就退了回去。
意大利公使顿时怒了,告诉了国内。
然后意大利国内发来两封电报,第一封是要给清廷发最后通牒,第二封则认为目前不适合发最后通牒,暂且不要动武。
但这位公使老哥竟然搞错了顺序!搞错了顺序!
给清廷发了最后通牒。
结果全世界哗然,坐看好戏。
意大利政府下不来台,万分窘迫下强令这位公使老哥收回通牒然后回国述职。
而新任公使还想找回点面子,于是又想要筑路权,毕竟连小国比利时都可以做到,——他可能不知道那是张之洞故意找了个偏中立的国家。
清廷又拒绝了。
新任公使刚上任就这么尴尬,退而求其次想要个加煤站,毫无疑问又收到清廷一键三连:没商量!不同意!不可能!
也算大清少有的几次强硬。
关键意大利在军事和外交上是真的意呆利,以后这种事还多了去。
所以嘛,这一切导致现在意大利和清廷反而是相对比较平等的外交关系。
庇护十世感觉大家在军事上都不行,但文化上都有的说道,甚至乎庇护十世还表示道:“今后若是院士先生能以我们的名义发表文章,任何文章均可,即可赠予您一副教廷收藏的意大利画作。”
教廷很有钱,逍遥了近千年,收藏的珍贵文物数不胜数,什么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等大老的名作,教廷的梵蒂冈博物馆里太多了。
作为第一批罗马教廷科学院院士,庇护十世非常殷勤地一一进行了授勋仪式,证书以及奖章非常精美,比此前李谕拿到的任何一个都要富有艺术感。
然后庇护十世带领大家参观了梵蒂冈一幅名画,并且准备复制一份后放在罗马教廷教皇科学院里。
李谕也蛮想看到这幅画——拉斐尔的《雅典学院》,那幅画了一众希腊先贤的巨型壁画。
画中学院原型是柏拉图创建的acadey学院,后来英文中“学院”一词就是它。
里面有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毕达哥拉斯、苏格拉底、托勒密、阿基米德、欧几里得、第欧根尼等等,还有皇帝亚历山大。一股脑把跨度六七百的人物放在了一幅画里。
类比一下相当于孔子、墨子、孟子、秦始皇、董仲舒、张衡在一个屋子里辩论。而作画的人则是唐伯虎(唐伯虎与拉斐尔差不多同时期)。
李谕都有点想回国后让李叔同或者吴昌硕画上一幅,想想就很刺激。
百家争鸣嘛,顺手提升一下文化自信,让清末民国那帮吵着废除汉字、中医的人多看看。
普朗克看到了左下角的德谟克利特斯,说道:“很难想象,希腊时期就有人提出了原子论。”
这句话一下触发了关键词,马赫不满道:“普朗克先生,请不要把你对原子的信仰时不时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