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一瞬之间,我的忽然感觉有一股强大的电流触及了整个神经,当场被强烈的刺激感电晕了过去。
“风夕!风夕!你怎么了?!”
雪绯惊慌失措呼唤着我,可是当我回过神来时,却感觉大脑好像丢失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一样有一种莫名的空虚感。
“你对我做了什么?”
那位精灵对我说道:
“我收回了你的名字。好好回忆一下吧,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比如,你是谁。”
“我是谁?我不还是我吗。”
我不明白那位精灵到底在说什么,也不理解她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义。
可脑海中那股莫名的空虚感,总觉得好像真的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难道她真的夺走了我的名字吗?”
可名字不就是一个称呼吗?我又不是什么三岁小孩。只要我还会说话,哪怕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也能说出自己的名字吧。
“我不还是风夕吗,什么都没变。”
然而,那位精灵却只是微微一笑。
“是的。你可以是风夕,也可以是任何人。只不过,我收回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名字这么简单,而是名字背后所包涵的一切。”
“什么意思?”
我感到无法理解。
她接着说道:
“名字本身只是一串文字,生命也不过是由一串基因编织成的有机体。但如果名字与生命搭建了联系,生命本身就会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存在。而这个‘存在’,就是所谓的“灵魂”。”
灵魂?她到底在说什么啊?怎么又突然扯到哲学的角度了。
如果她夺走的名字指的是与“风夕”这个名字绑定的人格的话,可我明明还是我啊?
无论是名字、人格、思维方式,这些独属于我的东西全都还记得。要是她连这些都能夺走,那我整个人岂不早就格式化成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了?
我实在想不明白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我可没空跟你在这玩文字游戏。如果没事的话就别浪费我的时间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感到有些不耐烦了,随即迅速从包里掏出先前制备的烟雾弹遮蔽了视线,然后趁着烟雾被吹散之前立即拿出红石对一旁的雪绯说道:
“雪绯,我来想办法拖住她,你快给法阵充个电。不然的话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雪绯似乎觉得眼前的少年有些古怪,但是又说不清到底怎么回事。
她接过了红石对我说道:
“交给我吧,风夕。请你稍等一下。”
随后待烟雾散去之时,我们俩便开始了行动。
……
开战之初,为了给雪绯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我拿出了身上所有的东西以应对她那防不胜防的攻击。
那位精灵并没有直截了当地将我们彻底消灭,而是带着一副毫无波澜的眼神注视着我们,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可就在我与她的目光相互对视的那一瞬间,我注意到了她嘴角上隐隐约约露出的一丝渗人的笑容
“呵呵呵我喜欢你的眼神,可以把眼睛挖下来送给我吗?风夕~”
“我靠!你是个变态吧!”
我被她的这番话吓得不轻,身体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但她并没有拿出武器,而是用意念将气流压缩在指尖形成了一颗高度浓缩的微型气旋。
随后,她将手指指向了我,停留在指尖的高压风暴随之破空而来。我下意识地抬起锤子想要挡住那一击,然而那颗微型气旋就如一枚高速移动的导弹一般撞在了锤面上。
在接触到锤面的那一瞬间,高压的气流随之爆发,当场将我连人带锤震飞了数十米远。
“风夕?!”
“别过来!”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强忍着伤势再一次站了起来。
“咳咳!可恶实在是强得太离谱了。”
仅仅只是随手汇聚的气流就有堪比导弹的威力,这就是身为风暴守护者的实力吗
“看来想要对付她,必须得拿出真本事才行了”
于是,我再次拿出小刀在手臂上隔开了一道深深的刀痕打算强行召唤“漆黑晨星”。
“风夕!不要这样!不然你会死的!”
雪绯担心我会因血液透支而死,焦急地来到我的身边想要阻止我。
然而,我却一把将雪绯推开并朝她怒吼道:
“别妨碍我!!做你该做的事去!否则我们全都得死!”
“啊!”
而当我反应过来,看着一旁摔在地上的雪绯时,我的内心却竟然毫无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理智告诉我明明应该第一时间保护好她,明明应该小心翼翼扶她起来好好地向她道歉才是。可我此时的内心就好像被冰封了一般,即使面对非常珍视的雪绯却不知为何会对她产生莫名的陌生感
“雪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为了尽量不伤到雪绯,我只能尽可能地假装自己非常在乎她的样子。
可就算雪绯再怎么天真单纯,她依然一眼就能看出我的伪装
“风夕?你怎么了?为什么我感觉你好像变了”
“我变了?”
简短的一句话,却仿佛有无数根银针深深地扎在心头
可是为什么
我却依然毫无感觉
这时,那位精灵将答案告诉了我。
“现在你应该知道自己到底丢了什么吧?”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你的情感正在慢慢流失,曾经作为‘风夕’的过去都将不复存在。”
她说
“虽然过去的记忆仍会保留,但是对于失去了情感的你来说,那些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就好像是别人的记忆一样与你无关。你所珍视的将离你而去,你所珍爱的也将永远失去。因为今后的你,已经不再是‘你’了。”
“你这个恶魔!!!”
我再也忍无可忍,立即献祭出自身所有的血液打算与她决一死战。
那位精灵见我打算殊死一搏的样子,略有些期待地对我说道:
“想要临死前反抗一下吗?我不讨厌会动的尸体呢。”
话音刚落,无形的风与金色的精灵之火在她的手中悄然汇聚,并随之凝聚出一把散发着金色流光的风之长弓。
那位精灵手握长弓来来到我的面前,带着略微欣喜的眼神注视着我手中那把环绕着微微气旋的刀刃。
“漆黑晨星,真怀念啊~当初我就应该把你的手切下来才是,这样你就不用一直伤害自己了。”
“你废话可真多!”
我无法容忍那位精灵的口出狂言,立马握紧刀刃挥向那位精灵。
随着刀刃出鞘,附加在武器上的风元素也随着刀锋运动的轨迹产生一道无形的风刃如影随形,瞬间划出两道锐利的刀光朝着精灵直径飞去。
而那位精灵对我发动的攻击根本不屑一顾,她仅仅只是朝着眼前挥一挥手,迎面而来的两道刀光就被交叉的气流冲得七零八碎。
精灵微微一笑。
“你这软绵绵的样子还真可爱,我等不及想把你做成标本了。”
“那你也得先抓到我再说!”
见远程攻击毫无效果,我立即改变思路迅速从包里掏出烟雾弹抛向精灵。然后借着烟雾快速接近从背后向她劈了过去。
然而还没等手里的武器挥下去,只感觉到下身有阵风呼啸而过,我的双脚就好像不听使唤了一样倒了下去。
可待烟雾消散之时,我才发觉我的双脚正被两支由缠绕着藤蔓的箭矢射穿了脚踝。
“呃啊啊啊!!可恶!!”
箭矢上的藤蔓透过我的血肉深入骨髓,不断汲取我的血液为养分延伸出数不清的根须深深地扎根进地表,令我无法动弹、痛苦不堪。
“别乱动哦~要是一不小心伤到了‘零件’,到时候身体可就不好组装了。”
那位精灵以意念超控气流将我压制,随后带着一副渗人的微笑着轻轻地挑起我的下巴注视着我。
“你这个怪物!!”
我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位精灵的脸上啐了一口唾沫,但很快就被身边流动的气流卷入九霄云外。
紧接着,那位精灵冷冷地盯着我说道
“可惜,虽然我不讨厌你的声音,但我还是更喜欢安静一点的你。”
说罢,她随即将流动的风汇聚在指尖,形成了一把如同电锯般高频率流动的风刃伸进了我的嘴里。
之后伴随着一阵残酷折磨与痛苦的嘶嚎,血淋淋的舌头随之散落一地,少年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了
看着眼前的少年躺倒在血泊中痛苦不堪的模样,那位精灵似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呵呵呵难受吗?比起被你抛弃在无尽的黑暗中孤独而死,这点痛苦又算的了什么呢?”
话音刚落,她再次拉动弓弦,将不断凝聚的风之箭矢对准了少年
她说
“现在,和我一起长眠吧。”
“不要伤害风夕!”
在箭矢即将汇聚成型的那一刻,雪绯奋不顾身地挡在那位精灵的面前保护着身后的少年。
那位精灵看着眼前那位毫无战斗力的女孩,她撤销了汇聚在弓箭上的箭矢冷漠地对她说道:
“你是个外人,我准许你活着离开这里。让开。”
“不行!不能让你伤害风夕!”
尽管非常害怕,可雪绯始终坚定不移地守护在少年的身前。即使会因此丧命,她也依然毫不退缩。
看着眼前的女孩哪怕宁死也要保护少年的模样,那位精灵冷冷一笑。
“看来你很在乎他嘛。该不会,你也喜欢他吧?”
雪绯对精灵说道:
“你为什么这么恨风夕?”
“恨?呵呵呵知道吗?爱与恨的极致就是永恒的死亡,两者并没有区别。我现在,真的好像杀了风夕呢~应该,是爱的那一边更多一点吧。”
“爱?可是爱一个人不是应该要好好守护吗?为什么要杀了对方?”
那位精灵笑了笑说道:
“天真的小妹妹啊,人心是会变的,你永远也猜不到对方会在何时弃你而去。山盟海誓的诺言永远比不过一时鬼迷心窍,唯有永恒的死亡,才能让对方与你永远相伴。”
“不是的!”
雪绯立马反驳道:
“你这样的爱是自私的、是虚伪的,是一种将对方当成所有物的占有!这根本就不是爱!真正的爱应该是相互尊重、相互依靠,彼此真情实意为对方着想的!”
听着雪绯所说的话,那位精灵冷冷的回应道:
“按你的意思,我这么做不配称作爱,只是单纯的自私与伤害是吗?”
说着,她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带着一双犀利的目光紧盯着眼前的雪绯。
“那照你这么说,当我被他背信弃义,抛弃在这片废墟孤独等待了数百年的时候,他是不是已经不爱我了呢?”
听到这句话,雪绯感到难以置信。
“不会的!!我相信风夕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是吗?难道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违背过对你的承诺吗?”
“这是因为”
说到这,雪绯回想起曾经在幽暗沼泽初次遇到风夕时的经历,不知不觉陷入了沉默。
看着雪绯一眼不发,那位精灵冷笑着说道:
“呵呵呵看来他对你的爱也并不是真正的爱呢。即使有一天他也将离你而去,你还会深爱着他吗?”
“我”
雪绯陷入了沉思
“看吧。人心叵测,纵使深爱如长风也会因为一时转念而风流云散。说到底,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纯粹的爱。只要欲望存在,无论多么纯洁的感情都会留有不可磨灭的污秽。”
“……”
看着雪绯沉默不语的样子,那位精灵也不再理会。
她再次拉动弓弦汇集气流,打算在这一刻彻底将眼前的少年杀死。
可是当精灵凝聚箭矢瞄向风夕的那一刻,雪绯却再次挺身而出保护在少年的身前。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雪绯坚定地对那位精灵说道:
“我明白,人的内心是不可以直视的。但我也知道,风夕之所以违背约定,都是为了能够保护我。就像当初的绯空一样。”
她微笑着说道:
“所以,哪怕离别的那一天终会到来,我也永远喜欢风夕。”
望着雪绯坚定不移的眼神,那位精灵沉默了许久。
随后,她冷冷地回应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给他陪葬吧。”
说着,她将箭矢对准了雪绯
然而雪绯却依然坚守在少年的面前,默默地闭上了眼,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不过想到在最后能和他死在一起,她悄悄地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
……
“原谅我雪绯”
然而在箭矢离弦的那一刻,伤痕累累的风夕凭借毅力再次站了起来,替身前的雪绯承受那致命的一箭
与此同时,水晶中的幽灵也随之一同现身,即刻发动法术将雪绯强行带到了传送阵上。
“风夕!?不要!!!”
“唉”
当传送法阵终于完成的那一刻,幽灵先生立即发动法术,将雪绯独自一人传回到上一座神殿。
而风夕,则随着不断消逝的情感与意识,渐渐沉入了永恒的深渊之中
……
……
……
最后
守护精灵静静地怀抱着少年的遗体,安心地躺在一片孤寂冷漠的废墟中迎接自己最后的时刻。
在死亡的黑暗即将吞噬她的那一刻,她自始至终都在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她说
“风夕~呵呵呵我真的好喜欢你呀,最喜欢的就是你了。头颅也好、骨髓也好、心脏也好、血液也好。全部都是我的~永远都是。”
……
“可你的心究竟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