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一瞬间,围绕在四人周围的黑衣人都同时有了动作。
“沙伊!”恩佐扯着喉咙大喊,往半空丢上一颗埃尔维斯水晶。
沙伊瞬间的匕首瞬间从腰间猛拔而出,不偏不倚的直直撞上水晶。
……
瞬间,一阵沉闷的低响一闪而过。
光线闪烁片刻之后,火光瞬间狂乱向四处肆虐,猛冲而上半空,狭小的巷道瞬间填满高涌而起的烈焰,瞬间点亮周遭四处昏暗的夜空。
天上挂着零稀光点,不远紧连着洛特的长长铁锁桥像只长足蜈蚣,周遭的夜色朦胧的连成一片。
戴着獠牙鬼神面具的黑衣人挥了挥袖子,望着面前残存火焰,恩佐四人的人影已经消散在原地。
“天亮前我要见到他们的尸体!”黑衣人手一挥,小巷阴暗狭道所有人又都没了身影。
雷利冲在最前面,刚刚四人左侧的胡同被他掀开了个大洞,身后的火光还在显著的闪烁。
“你到底是什么人?!”恩佐开口跟在最后,面色冰冷的望着希瑞。
“你确定现在要我说这个?”希瑞应声道。
“他们是谁?!”恩佐追问道。
“娘的,这就是趟浑水!”
沙伊看了一眼希瑞随即盯了盯雷利,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我们去哪?”
“先去人流多的地方!他们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你还活着。”恩佐脚步一转从另一侧深巷走出大道去,前方灯火密集连成一片。
“前面有个黑市,”恩佐猛冲在前面,房屋消失在几人身后,沿途左边满是成排的酒馆,右边是高高的涯岸。
这里的酒馆与之前的风格迥异,没有门,四处张扬的敞开着,每一根巨大从酒馆支棱而出的横梁又在两侧往下紧靠行道变成立柱,形成一道道凸起的小丘。
酒馆雕着各式图案的招牌四处招摇,麻绳网住的灯笼里面不断燃着烛火。
雷利跑着跑着重重的吐了一口唾沫星子,本能的向内缩了半步,漆黑的海面让他有些眩晕。
雷利转过头这才发现前面这一大片高耸而立的二层酒馆竟然是依着左侧的岩石悬空用木块搭建的,哪天整个酒馆直接掉进海面也不让人意外,反正对边境人来说酒可比命重要多了。
“少动点歪脑筋!”恩佐喘着粗气提了提身后巨剑。
前面在酒馆立柱围成一圈的戴着三角帽,背着插枪的水手和船长这才又继续收回刚刚盯着希瑞和沙伊看的发直的目光。随后又继续大笑着抛掷着手中带着赌注的匕首。
边境的酒馆除了风尘女子晚上可没有女人敢进,这群人多少对这个背着白色巨剑凶神恶煞的嘴脸有点耳闻。因为常年被人悬赏都有这个人的告示,除了那个斯卡维斯的娘们其余的两人也榜上有名,是三个硬骨头,准备不充分,没必要吃力不讨好。
“来了!”恩佐猛偏过头望了望酒馆上的房檐,脚步一转绕进酒馆里面去。
几人快速的在连通的酒馆中跑动,好几个被恩佐撞翻酒杯的主顾,只是冲着恩佐的面庞扯着嗓子大骂。
他们并没有像边境外围的酒馆那样,一被惹到先拔着腰间的火器一通乱射再讲道理。
山高则水远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可是不泥镇那种鸟地方,这里紧连着洛特,所以这些人都是明理人。
他们更倾向在深巷崖边解决这些突然遇到的烦恼与困扰。
毕竟这里的酒馆都是萨诺的场子,可没人想着在这地方搞事。
整个洛特都是萨诺的地盘,但凡有点脑筋的人明理人都不会当着他的面狠狠抽他耳光。
“到了洛特,你就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恩佐回头望了望希瑞,声音冷静而冰冷。
希瑞直视着恩佐看过来的眼睛没有说话。
恩佐望向远处的尽头,随即一转身向着所站这排的最后一个酒馆跑去,这个酒馆接连着岩石宽阔的地面,与洛特相连的修长铁索桥时不时还有行人走过。
“这里!”恩佐说罢带头走进吧台右侧的一个隐蔽的小黑门。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希瑞说的很冷静,跟在恩佐身后。
几人进了小黑门后,便是一整个狭小潮湿的通道,里面连一束光火都没有,只有朗姆酒洒落浸泡木板的霉味。
走在前面的恩佐自顾自的走到前面,头都没回,仿佛没听到。
几人在狭巷中前行,恩佐一推开巷道最后悬着烛火腐朽的门,紧接而来光亮前便是一个高大的光头大汉堵在门前。
壮汉提着一把碎骨砍刀,硕大的肌肉仿佛都要填满整个门框,萨诺尖刀帮长着脚的毒蛇标致刺眼的纹在左边少了一只眼睛的面颊上。
“山高则水远。”
“山高则水远。”恩佐说罢朝光头大汉丢过去一袋银币,又指了指身后雷利希瑞沙伊三人。
光头大汉一把接过银币,拿出一枚咬了咬确定没有问题后向后退了半步让出道来,随后又紧紧盯了盯恩佐衣服被撕裂流着鲜血的肩胛。
“被老鼠咬的?”
“被老鼠咬的。”恩佐点了点头
壮汉宽大的手掌握着搓了搓手中的大袋银币,“萨诺老大罩着的黑市里面保证没有老鼠。”
恩佐扬了扬嘴角“那最好不过。”抬起脚便往里面走去。
四人人一走进门,一个宽大的环形房间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个房间差不多有着五个酒馆那么大,每隔不远便有一个与刚刚希瑞两人走进相同的小黑门。
小黑门前全都不约而同的站着一个纹着显眼尖刀帮标致的打手。
这里接连着各个地方,有周遭的酒馆入口,也有单独商谈的房间,仿佛就像一个迷宫的中心,周遭小门不断有人涌入,里面堆着各式人群
恩佐几人从小黑门走进,混进不断涌入黑市的各式人流之中。
里面穿戴各异的人群目不暇接,仿佛像个各个都市的大集会。
这里几乎有着各式物品,戴着玛瑙戒指的商人倒卖着从各地收来的好货,从南部丛林而来的驯兽师圈着区域用凶狠的异域野兽厮杀引人下注,佣兵海盗晚上偷抢来的脏物在这里摇身一变变成了精品。
熊明火烤制的刀叉牛肉大块的切在木板上,大桶辛辣的朗姆烈酒味也散发着呛人的气味。
恩佐几人在人流中晃动,角落处一个水手时不时与旁人若有若无的说着话。
他紧紧的抽着海烟,但视线始终穿过人流跟随在四人的身影上……
*
——边境·铁港镇·洛特外郊——
“到城里一夜风流死不了,到城里一夜风流死不了。”
“我们随后就到,我们随后就到……我们坐上马车随后就到……”一个满面疤痕的水手摇晃着身子唱着歌。
“怪事!”他旁边的一个搬货工嚷骂了一句。“你看到了吗?”
“什么?!”疤脸水手转着涨的通红的脸,喊得声音出奇的大,握紧酒瓶的手在两人间摇摇晃晃。
搬货工揉了揉眼睛,刚刚头上屋檐还站着的四个人影不见了踪影,他缓缓放下手中扳机都快扣响的火器。
“娘的,莫非老子又喝高了?”
打手两人一转过身,在其不远的身后几道漆黑身影在房檐上高速闪动,但却一点声响都没有。
月色隆上薄云的一瞬间又瞬间出现在下一个屋檐,像群鬼魅。
“刷!”仅是下一瞬间,闪烁而过的数十道漆黑身影齐刷刷的单膝跪在展平房顶上,漆黑的手套的金色纹路闪着盈盈微光。
“寒鸦!”
寒鸦没有说话,轻抬着头望着天边漆黑的苍穹,身后印着金漆纹路的披风在夜风中高高飘摇,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
夜色越来越沉,淡下去的风沙沉寂在角落,只有咸咸的海风依旧高高涌起,来回轻拂着边境各地。
“他们人呢?”周遭很静,一阵人声响落,寒鸦身边房檐散落重新出现几道新的人影,全都统一衣装,一点声音都没有。
左侧站在最前戴着鬼神面具的黑衣人缓缓轻抬了头,肩胛上的伤口还凝着血,他沉吟了一会,腰间匕首的刀鞘纹路微光闪烁。
“让他们跑了。但还有影在跟着他们。”他的话语有些生硬,仿佛说着一段极其难堪的话。
“跑了?!”说话这人一个踏步就闪在四人面前,仿佛听到了极其讽刺的话,声音极其冰寒,脸上的金漆面具纹路更加诡异而狰狞,腰间悬挂着的翡玉石块上下飘摇。
“你知道这次——”
“没事。”寒鸦在人群中转过身微微扬起嘴角,声音平淡如死水,不带一点感情,仿佛就像抵触着脖间的刀锋。
周遭众人瞬间沉静下来,没人敢多吭一声。
“死人是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