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消融(1 / 2)

两人就这样凭着那个世界里少有的良心对峙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对视的目光中所包含的敌意像是桌上瓦罐中冒出的热气,越来越少。

还是凝云先服软,用眼光扫了一下桌面,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在渐渐变凉,建议先把饭吃了再说。看到桌上摆着那一罐米粥和旁边两碟咸菜,慕容阳坚毅的眼光有点迟疑了。

从他表情细微的变化看出一些端倪的凝云拿过一个洗得很干净的碗,从罐子里舀出半碗来,当着慕容阳的面,眼睛挑衅地注视着那个怀疑自己的男人,一勺一勺地往自己嘴里塞,塞着塞着,眼泪却模糊了自己的双眼。他是害怕自己在粥里下毒,她明白现在慕容阳的心情。

看着那个倔强的女孩子妄图通过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清白,慕容阳感觉自己的脸上有点发烫。就算是穿肠毒药,发作的时候能比醉香丝发作时更难受吗?自己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还对这个世界如此的痴迷?

他也坐到桌边,从罐子里盛出慢慢一碗,瞪着对面那个泪眼婆娑的女人,飞快的吃了起来。吃着吃着,对面那个女孩却开始笑了,梨花带雨一般的笑了起来。原来的眼泪一滴滴孤独的落下,但到了脸颊变集成了两条欢快的小河。女人,真是搞不太懂。

然后,慕容阳也笑了,可能是被对方的笑给感染了,他笑得很大声,差点还被嗓子眼里的饭粒给噎死,呛得他眼泪直流。

两个人就这样对坐着,发了疯一样的笑着,打破了夜空的寂静,也打碎了之前不死不休的怨恨。

吃过了小米粥,凝云固执地用双脚夹住野兔,用一只手打整干净慕容阳带回来的野兔,又挂着半条受伤的胳膊去邻居家借来一些简单的调料。没过多久,一股久违的香气弥漫在了整个房间中。

因为凝云受伤的是右手,所以夹菜不太方便,慕容阳伸手想从滚烫的锅里直接为她掏出一条兔腿,被凝云用筷子头狠狠地抽在了手背上,吓了慕容阳一跳,可看到凝云从他面前递过来的筷子时,慕容阳的脸又一次红了。

第二天一早,凝云想为慕容阳治疗,却因为右肩吃疼,手指也不能与口诀准确配合,连试几次都没有成功,急得眼泪啪嗒啪嗒的掉。慕容阳笑着安慰她说不急,然后从桌上抄起上次大夫给凝云开的药方,就大步出门为她抓药去了。

凝云看到那根追魂的粉色印记已经蔓延在了慕容阳的手肘处,如果再拖延三五天,别说是她,就算师父纪融来了也无可救药了。想到这里,她推开房门,冒着山谷间的初雪,头也不回地向着那些可能会有药材的地方去了。

炼制醉青丝的解药,需要一种长在高寒地方才有的独特草药作为药引。在前面几天为慕容阳治疗的时候,随身携带的都被她用完了,现在只有凭运气,出去再看看。

等到傍晚时分,手里提着药包回来的慕容阳发现家中没有亮灯,心中就觉得有些不对。冲进屋里,看到一切都跟他早上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也没有其他人进来过的痕迹,却独独少了凝云。

可能她是去附近哪个村民家借点什么东西去了吧。慕容阳宽慰着自己。但往日这个时候,灶台里的火起码应该是烧着的。慕容阳推开房门,又一头扎进风雪之中。

在村子周围又找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凝云的踪迹,无力的慕容阳落寞地蜷在了屋角,望着这家中每一处发呆。没有医治的醉香丝,发作的频率越来越短了,他现在又感受到那种熟悉的刺痛开始在身上各处撕扯,但他一声都没有哼,因为他现在懒得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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