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突然发现,自己一直生活的世界,是某人连载的小说,是一部电影。
亦或是一部,未完待续的青春偶像剧,你要怎么办?
这个答案,杨希栎不知道,也不想钻这个牛角尖,他现在只想去街口那家老店,买几个吊炉烧饼。
因为某种剧烈的冲击,致使血液过于沸腾。
杨希栎昨夜折腾到凌晨两点多才勉强睡着,刚刚,他又搬了一百多斤的猪肉。
这可都是体力活。
所以,杨希栎,饿了。
…………
头道街,路旁绿树成荫,放眼望去,满眼葱翠。
在暖阳温煦的天气下,给人一种清新凉爽的感觉,似给这一条不宽的马路,遮上了一层滤镜般的质感。
街角有家烧饼店,老板是一位面相五十多岁的矮胖大叔。
这家街角小店开了近十年,从来没变过菜单,只卖两种饼:芝麻烧饼,豆沙烧饼。
这家烧饼店不大,生意却很红火,在六点多这个时间点,店门外已经聚满了来买烧饼的人。
大部分烧饼店,通常只是一个小小的店面,这家当然也不例外,十几平的地方,麻雀虽小,五脏颇全。
墙角砌着两个炉灶,两个炉灶上方,均用细铁链倒吊着一口大锅。
炉灶旁边是一块长面案,上面摆着玉米粉,食用油,豆馅,和一些擀面杖,簸箕之类的工具。
店内充斥着浓郁的芝麻香味,原本白色的墙壁,已经被吊炉熏的黢黑发黄。
老板上身只穿一件灰背心,外露的皮肤黄黑发亮,脸上的汗水泛着油亮的光。
他扯下围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把脸,瞥了眼挂钟,觉着烧饼出锅的时间差不多了,便拿过一只大号棉手套戴上,扶在吊炉的泥壁上。
另一只手用力一压,连接吊炉顶端铁环的粗木棍,在铁环的摩擦声中,吊锅被抬至半空。
露出下面整齐摆在金属盘里,一个个金黄灿灿,香味扑鼻的芝麻烧饼。
老板固定好吊炉,用一炳大大的木铲将烧饼铲到簸箕里,一炉焦香四溢,外酥里嫩的烧饼就这样完美出炉了。
啧,又是一锅完美的吊炉烧饼!
一见烧饼出炉,店内围在柜前的顾客们,七言八语,递上纸币。
“老板,给我拿四个芝麻。”
“老板,三个芝麻,一个豆沙。”
“老刘,一个芝麻,再拿两个豆沙。”
…………
旧街,清风,翠树,矮房,立在墙头的大锅盖,贴在电线杆子上的廉价小广告……
下水道倒扣的西瓜皮,驮着木车啃胡萝卜的灰毛驴,空气中四处游荡的芝麻香
烧饼店外,杨希栎看着已经排出店门的队伍,耳中灌满了嘈杂的声音,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芝麻香气。
他能感受到,这个世界存在的真实。
刚刚,杨希栎忽然觉得,自己身处一段已经被既定好的影像里,周身上下都有一种被隔离感。
就好像是,头上被套了一层塑料袋的憋闷感,隔离,束缚,能体会到周遭的一切,却偏偏,又没有真实的触碰在一起。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套上了。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还好,这种感觉只有一小会儿,来的快去的更快,四周的烟火气戳破了那层隔膜。
这种程度的错觉,还不至于对他的心理产生真正的影响。
杨希栎轻轻叹了口气,这种感觉自打他看了那本杂志后,便出现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好在,他已经学会了如何克制这种心理状态。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吧,我也是真实的吧”
杨希栎在路边柳树上折下一根柳枝,放进嘴里咀嚼,又苦又涩,真的难吃,但却让他莫名放松。
世界永远是那个世界,你改变不了它,你也逃离不了它。
对于世界来说,任何人,都没有他自我想象的那般重要。
你能改变的只有你自己,你能控制的也只有你自己。
你的内心世界,纵然惊涛骇浪,纵然已是世界末日,在外界看来,也只是一个小屁孩在发呆而已。
哪怕这个小屁孩知道的秘密,足够砸晕整个世界。
但真论起这个秘密的实用价值,还不如,给他一根五毛钱的冰棍来得实在呢。
这个秘密,除了让自己很难受,好像确实……没什么鸟用。
前面买烧饼的队伍有了空隙。
杨希栎赶紧向店里瞅了一眼,见刚刚出炉的烧饼马上要见底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瞬间被他甩到了一边。
“天大地大,烧饼最大…”
他赶紧挤进烧饼店内,掏出兜里的五块钱,举着递了上去,喊道:“大叔,拿三个烧饼,两个芝麻,一个豆沙…”
这段时间,经过震撼,恐惧,万念俱灰等负面情绪的过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