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木一拍，定场诗一念，倒让茶馆里的众人犯了迷糊。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见桃香姑娘出来弹琴唱曲，反而让一个小书生出来念诗呢？

许多本就为了来听桃香唱曲的客人，当时就面色一黑，然后直接起身离开了茶馆。

不过这些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依旧坐在座位上没有动作。

这倒不是他们不想走，主要是他们被李道晨这一出给唬住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们想要看看这书生到底想干嘛。

“蒋秀才，看他的样子也像个书生，你认不认识他？”吴员外看着李道晨念诗的模样，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首西江月写地真有意思，全文豪气凌然，又露出几分怀古伤今，怎么之前不知道乙班有这样一位词道好手呢？”

蒋秀才此刻正在解析这首定场诗，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吴员外的问题。

直到吴员外又叫了他一声，蒋秀才这才转过头来道：“啊？你说什么？”

吴员外见状只好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蒋秀才闻言略微皱眉道：“此人我倒是有些印象，他与我一样都是县学的学子，也都是秀才功名。”

吴员外闻言立刻八卦之心大发道：“此人居然也是个秀才公？可是他为什么要在台上念诗呢？”

“这……”将秀才对此也不甚了解，不过他还是猜测道：“我观他倒像是要讲学的样子！我们县学里的先生每次给我等讲学，都会置一案几，温一壶茶水，然后以醒木压言，再讲圣人之言！”

“啊？”吴员外一听立刻把脸垮了下来，当即便起身道：“这么说来，今日非但听不到桃香姑娘唱曲，反而要听一个秀才念论语？这算什么事儿嘛，不听了，走了！”

说完，吴员外便要起身离开包间，可是他却看到蒋秀才迟迟未动，便疑惑道：“蒋秀才，你莫非要留在这里听这书生讲道？”

蒋秀才却摆了摆手道：“不，我只是想要看看，这小子有什么本事，敢以秀才之身开坛讲道！”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李道晨的讲学行为，让蒋秀才有些不喜。

他一个秀才，有什么本事开坛讲道？有资格讲道的，哪个不是年过半百的老学究？哪个不是名镇一方的儒门大家？

他今天倒要看看这小子有什么本事！待会儿要是讲的好也就罢了，如果讲得不好……那就不要怪我不念同窗之情，给你个教训了！

吴员外见状，也不好自己一人离开，只得又坐回座位上道：“罢了罢了，既然蒋秀才有如此雅兴，那我就奉陪到底，我也看看这书生有什么本事！”

吴员外话音刚落，只见那一楼舞台上，李道晨起身拱手朝茶馆众人道：“各位客官请了，小子乃是这春茗茶馆的东家，只因这几日桃香姑娘身体多有不便，不能唱曲，所以便由小子顶替几天，给大家说说故事，算是给诸位解闷了！”

李道晨这话音一落，当即便有不少的客人起身离开了茶馆，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唉，走了走了！本大爷是来听小曲儿的，谁要听故事啊！当我们是三岁的娃娃不成？”

眼看着在场的客人直接少了一多半，李道晨的额头上也不由得渗出些许细汗。

剩下的客人，多数也并不是为了听曲来的，他们多半是歇脚的行商和一些喜欢凑热闹的码头工人，还有一些就是单纯找个地方和老友喝茶叙旧打发时间的老人。

这些人对台上究竟是讲故事还是唱曲其实并无所谓，他们主要是为了休息时凑个热闹，或者消磨时间来的。

算了，第一次嘛！客人少是很正常的！

李道晨在心底里给自己安慰了一下，打了打气，然后坐回座位上，便开始自己第一次正式地说书！

“我们今天这个故事，要从这晚唐时期说起了！话说晚唐时期，有这么一个书生名叫宁采臣，他因为赶考欲往金华而去，结果路过一个名叫郭北县的地方……”

没错，李道晨讲的第一部书，正是著名的《聊斋志异》中的一篇，前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倩女幽魂》！

倩女幽魂原文叫做聂小倩，讲的是一个名为宁采臣的浙江书生，因为露宿金华北郊的山村野寺，偶遇了奇人燕赤霞和被夜叉鬼奴役的女鬼聂小倩。

后来宁采臣的高洁品格打动了聂小倩，让她不忍害死宁采臣，就让他找回自己的尸骨，带自己离开这里。

在燕赤霞的帮助下，宁采臣找回了聂小倩的尸骨，然后将其带回了自己家的书房外找了个荒地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