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面具男击溃周瑜后什么也没做就直接走了?”夏若初把课本高高竖起挡住头部,跟鹿仲麟窃窃私语道:“他如果真的是以试探实力、掠夺将星为目的而来,何不‘趁你病,要你命’,抢走周瑜和黄月英呢?这样看起来,不是太虎头蛇尾了吗……”
“你说的没错,这件事十分蹊跷。他声称的动机和其实际的行动完全不符……”鹿仲麟沉吟半晌,突然感觉到脑海中有一道亮光掠过:“除非,他根本就不是想大肆搜刮将星呢?”
“那他大半夜不睡觉,就是要和你来个友谊赛?这也太离谱了。”隐身的孙尚香双手抱头,表示凭自己这点“捉襟见肘”的智商无法理解那个城府极深的男人的想法。
“在决斗前后,他说了很多‘废话’,然而细细思索,却无不大有深意……”天下第一才女——黄月英,终究是没有按捺住,加入了“群聊”中:“他把高铁上施加法术的那些人称为‘他们’,听起来有种微妙的距离感;而且明明大张旗鼓而来,可等到好不容易打赢了,却又草率地鸣金收兵。这些应该都能作为证据证明他和潜伏在暗处的刺客不是一伙的。”
“再加上向我们这些初临此地的外乡人提供了很多信息,比如‘刺客们正筹谋一件大事’、‘一场风暴即将席卷霁月岛’。看起来是想引起我们的重视和警惕……”休养多时、渐渐痊愈的周瑜强忍住胸口剧痛,龇牙咧嘴地横插进来:“我是亲历者,我知道,张嶷根本没有使全力。一方留后手的决斗还能叫决斗吗?充其量是场演习——他们更像是在煞费苦心地想让我们体会到实力差距,尽早发掘潜能。”
鹿仲麟微阖双目,昨夜的记忆恍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面具男一边让张嶷附身上来,一边得意洋洋地解释说“周瑜作为无坚不摧的利器,怎么能亲蹈险地,和敌人白刃相搏呢,一旦有失,会瞬间损失主要输出;还有,没有弄清楚对方将星的技能以及他和主公之间的默契程度就直接‘跳脸’,也太过自负了吧。试想一下,假如你们早就获悉张嶷的君臣璧合技是负伤越重,造成的伤害越高,你们还会傻乎乎地紧追不舍吗,还会被一击反杀吗?在霁月岛,要是像个傻子似的仅凭着一腔热血横冲直撞,你们分分钟会被撕成碎片……”虽然口气漫溢嘲讽与不屑,可鹿仲麟却听出了其中劝慰之意;而且,他还把张嶷的技能机制和盘托出,这看似是漫不经心,可实际上是不是有意为之呢?
“总的来说,面具男对你的态度还是比较温和的,对……诶呦。”夏若初话音未落,就被凌空飞来的粉笔头砸个正着。
“那边两个同学从上课开始就像个苍蝇似的嗡嗡嗡烦死个人。你们是大学生了,我希望你们明白最基本的礼仪——上课不要说小话!这年头,学生怎么都这个样!”法理课教授赵严清忍无可忍、肃正纲纪,才终于为这场各抒己见的大讨论落下帷幕。
此后的一个半小时,两人始终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声响起。鹿仲麟才刚起身,就见到一抹熟悉的倩影出现在讲台上——学生会会长唐林柒!
鹿仲麟微微皱起眉头,这个锦衣玉食的大小姐身份成谜,是矛盾交织点。他总感觉她出现在刺杀现场不是偶然的,是别有居心。
“各位法学21级新生,我是本校学生会会长唐林柒,现在要占用一点大家的时间,”应该是良好家教使然,唐林柒嘴角一直沁着笑意,看了让人心醉:“临近周末,为了让大家的课余时间更加丰富,经过协商,由学生会举办一场校外普法活动。所有法学新生全部参加,六人为一组……”
在讲台下此起彼伏的抱怨声中,孙尚香突然使劲揉起了眼睛。
“怎么了,眼里进沙子了吗?”嘛,要论温柔,我吹爆黄姐姐。
“不,不是”孙尚香瞪圆了一双剪水秋瞳在唐林柒身上扫来扫去,简直跟x光透视机有的一拼,而且越看脸色越难看:“她身上怎么没有‘生的气息’呀?!”
“哈?那又是什么专业术语?”正如黄月英无法理解高铁的运作规律,鹿仲麟对于将星世界的奥秘也称得上是一窍不通。
“‘生的气息’又叫‘生灵气息’,是大千世界、万事万物仍然存活的标志,也是划分阴阳间隔的标准。芸芸众生自生到死都有这种气息傍身。可是,这个女生身上完全没有这种气息。相反,倒能从她体内看出浓郁的将星反应——换句话说,比起活生生的人类,她与将星的关系更亲密!”孙尚香眼中绿光频闪,脸上原本精致柔和的肌肉线条都在不知不觉中绷紧了。
“什么——大小姐,今天可不是愚人节,这个笑话也不好笑。”鹿仲麟承认自己肉眼凡胎,根本无法相信讲台上那个神采飞扬、骄傲自信的“女神”竟然不是活人!但他知道孙尚香不是喜欢谈论鬼神玄学的无聊之辈,再加上那双美目足以窥破幽微,见常人之所不能见。这搞的鹿仲麟不能不从心底里生出一丝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