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瑶撇了他一眼,再次拿起一块送入嘴中,边吃边含糊道“死鸡能做出这么香来,算你有本事!”说着,她不由再次看了一眼程轶,问道“你怎么出来的?那事解决了?”
程轶点了点头,然后郑重的给林秋瑶鞠了一躬。
“干嘛?”林秋瑶惊讶得停下嘴中动作,这躬鞠得倒有些令她讶异。
陈轶道“不瞒您说,小人能从牢里出来还多亏了您的父亲,茉阳君林老先生!”
“我爹?”林秋瑶瞪了瞪眼,更惊讶了。
林之南何许人也,怎会插手民间这等俗事?
经过程轶的解释,原来当年程轶入狱后,林秋瑶买不到松子鸡,为此郁闷了好久,林之南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竟然瞒着所有人亲自调查此案。
地榜三甲,十里袖刀茉阳君亲自办案,倒有些杀鸡用牛刀了。
结果不出所料,林之南不出半天便抓住了陷害程轶的人,是另一家做黄焖鸡的老板,据他交代,因为程轶生意太好,自己赚不到钱,不得不把死鸡扔到程轶家中,然后报官说程轶用死鸡做菜。
还以清白的程轶出狱了,但哪里知道林秋瑶却在不久后被林之南软禁,倒有些世事无常了。
得知真相的林秋瑶不由哑然,一时也是沉默了,她竟然还不知道爹爹为了让她开心还做了这样的事。
“真真是我爹吗?”
林秋瑶抿了抿嘴,还是不太敢相信,在她的印象里,爹爹一直是个颇为严肃的人,高高在上,生人勿近,类似这种下到民间去干在这种在林之南这类人眼中微不足道的“小事”,确实是太不真实了。
程轶认真点头,确信道“林老先生我还是认得的,当时是他亲自接我出的狱,以至于后来街坊邻居都传我是林老先生的亲戚,往后做生意倒是顺了不少!”
林秋瑶再度哑然,今天她倒是重新认识了自己的爹爹。
“咳咳!”
这时身后的杨纵乐忽然咳嗽了一声,林秋瑶回头看去,不由失笑。
这家伙正抱着手臂闷着脸,颇为不耐烦的看着自己。
“慌啥呢,等我再吃几块!”
林秋瑶当着他的面再次吃了一块,还得意的龇了龇一口白牙。
杨纵乐翻起白眼,伸手招来莫离,侧耳说了几句。
跟了杨纵乐这两天,莫离做事倒也利索不少,少爷的话就如圣旨,忙不迭去办事了,没一会儿就抱来几根黄瓜。
“这东西才好吃!”杨纵乐啃着黄瓜,嘿嘿一笑。
“幼稚!”
林秋瑶哭笑不得,赶紧打包一份松子鸡,告别程轶。
三人一直逛到玉海城南,快到南门时,林秋瑶忽然发现南门口竟然戒严了,大量巡捕和城防军驻防着城门,任何进出城的人都得严格盘查,因此城门累积了大量想要出城进城的人,一些暴躁的行人还和城防军争执起来。
詹妮儿喜欢城外花田里的玉兰,原本扬纵乐计划去弄些回来给娘插瓶,回来便正好到饭点。
扬纵乐只好令莫离前去打听情况,若不是什么大事,还是可以照计划出城的。
莫离回来后,报扬纵乐道“禀少爷,是有人造谣城外出现妖兽,导致城内城外人心惶惶,官兵正在排查造谣的人!”
“妖兽?”扬纵乐眼睛一亮,瞬间来了劲。
“玉海城哪来的妖兽啊!这谣造得没水准。”林秋遥微微撇嘴,也是有些鄙夷。
话虽如此,扬纵乐却是兴致颇大,往常打猎都是打的妖兽混血,这辈子可还没猎过真正的妖兽呢。
扬大少要出城,自然轻松便出了城。
城南不过一里便有一家花贩,此时正值初夏,正是玉兰和风信子的盛开期。
花田不大,玉兰花花开正茂,风信子倒是有些还未全开,林秋瑶可没有糟蹋东西的坏习惯,在扬纵乐的催促下仅弄了些玉兰花便回程了。
正值半程,突听远处山坡后传来惊天的哭喊声,几人疑惑看去,竟发现大量流民似潮水般向这边冲来。
既有青壮年,也有老人小孩和妇女,他们皆面带恐惧,嘶喊着,疯狂的朝他们冲来。
“卧槽!真有妖兽?”扬纵乐兴致盎然,抬脚便往那边对着冲。
却听林秋瑶急道“乐儿别去!他们是往城中跑的,快,我们进城,不然要被卡在外面了!”
莫离听后,也是深知危机,忙抓住杨纵乐扛了起来,随林秋瑶往城门狂奔。
“等等!等等!去看一眼,就一眼!你大爷的放我下来!”扬纵乐使劲锤了莫离一拳,却也不见他松手,这家伙还真是一根筋!
没跑多久,林秋瑶便有些体力不支,扶着腰喘了几口大气,往后一看,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身后的那些流民都在玩命,奔跑的烟尘似乌云般笼罩过来。
“乐儿!乐儿救我……”
无力的呼救在混乱的场面中根本翻不起浪来。
莫离背后扛着的扬纵乐虽听不见林秋遥的呼救,但却看得见的。
眼见人潮即将淹没林秋遥,杨纵乐心头着急,忙大喊道“救人,救人!你这个死猪笨蛋!都不看后面的吗?”说着,他狠狠锤了一根筋跑的莫离一拳。
不等护卫反应过来,大量流民便已近前。
柔弱的娇躯顷刻间淹没人群之中,伴随着震天的哭喊和恐惧的嘶吼,几瓣洁白的玉兰花似残云般,在杨纵乐绝望的眼瞳中四散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