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还好赶上了!”
曾泉抹了把额头的汗水,看着熟悉的甲板舒坦的呼出一口气,这若是错过上船,下一班渡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呢。
他没去理会处于呆滞状态的大副和二副,反手从背后一拽,竟提了一个人出来。
曾泉块头太大,方才还真没看到他背后背着一个少年。
少年正是商禅
奇怪的是,方才在村子里被官兵一脚踹得倒地不起的少年噌的一下跳开来,指着曾泉破口大骂道“你大爷的!再一声不吭跳这么远,我tm把玉佩砸了!”
曾泉哈哈一笑,忙解释道“情况紧急情况紧急,没见着后边大批追兵呀”
正说着,好几只飞矢从岸边呼啸着飞来,耍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后稳稳的砸入船尾的水中,溅起一串串水花,显然射程不够,但岸边的辱骂却是稳稳的传了过来。
商禅向追兵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扶着船舷慢慢往船舱走,冷道“刚才飞得有点头晕,我休息一下。”
少年步伐疲软,虽是努力支撑着身子,但也难以掩盖发颤的双腿。
“那一脚应该不轻吧”曾泉双臂环胸,看着少年瘦弱的背影微微q蹙眉。
“嘶哎嘿!”
眼见商禅走远,二副扯了扯脖子回过神来,看向壮如蛮牛的曾泉,指着商禅说道“加一个人,得加钱!”
曾泉抱歉的点了点头,赶紧掏钱塞了过去,还好只是加钱,若是不让带,遣送回去可就麻烦了,难以想象车夫群岛的官兵会如何对待商禅。
当然这也只是曾泉多虑了,渡船好不容易从拥挤的码头出来,为了一个人再回去?船长非得把二副的脑袋打爆!若是还能赚一个人的钱,倒也能够得到船长的些许夸奖,二副这次算是做了次明白人。
话说在岛上时,自从曾泉确定商禅怀里的玉佩就是神秘少年身上佩戴的那块后就和他来了个交易,曾泉需要玉佩,商禅需要曾泉将他带离这个鬼地方,附加条件是把官兵揍一顿。
按照商禅的说法是,这些家伙平日里作威作福,欺人太甚,早就忍不住了。
离谱的是,这些交易都是当着人官兵的面说的,当人是空气,一说完还不等曾泉考虑,愤怒的官兵便拔刀动手了,曾泉都来不及思考,完全是被动接受的。
好在曾泉的手段当的上快准狠三字,三拳两脚便将那几名烟花巷常客的软脚虾官兵干趴下,后面的追兵虽多,都没一个跑得赢曾泉的,也算是有惊无险的上了船,虽说上船的方式让商禅没吐出来,但也不妨碍他给打手曾泉五星好评。
打发完船员后,曾泉便跟着进了船舱。
由于渡船满载,并没有多余的空房间,商禅只能和曾泉挤在相对狭小的房间里。
床铺在渡船的晃荡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左翻右转怎么也躺不舒服,商禅猛地一下坐起来,看着一旁满脸期待的曾泉说道“我说,你他m能不能让我休息好了再告诉你玉佩的来历?”
曾泉微微一愣,商禅可能是会错了意,他倒是没那么急着问,但这么个小房间能去哪?
曾泉也没有反驳,挑眉一笑,果断给他捏好被子,说道“行行,你睡!”
正说完,渡船猛地一个颠簸,蹭的一下把瘦小的商禅颠到半空,在一声惊叫中稳稳的落入曾泉怀里。
看着怀里的少年,曾泉笑嘻嘻说道“看来是不能好好睡了!”
商禅气极败坏,狠狠推开大个子,重新躺到床上,两只手还死死抓着床沿,厮声怒道“睡睡睡!睡他奶奶个球,这船简直不是人待的!”
曾泉耸了耸肩,说道“要知道我为了这枚玉佩背后的人,将要坐半个月的船!”
商禅微微一滞,偏过头看向在他眼中似巨人一般的男人,原本应该满是同情的目光里刹时闪出一抹鄙视,咋呼道“就您这块头,这船就是翻了把他妈所有人都淹死了,都每法把你怎么样!”说完便是狠狠扭过头去,直愣愣的盯着舱壁。
曾泉微微皱眉,脸上明显生出一丝火气。
这个小孩似乎和正常孩子有一些本质上的差别,也许是生活环境所致,让他比同龄孩子更市井也缺乏应有的良直,我行我素口无遮拦在大人的世界兴许是个性,但在小孩子的世界却是罪恶的初始,曾泉有些担忧把他带出来是否正确。
这时曾泉眼尖的发现商禅的肩膀正在微微颤抖,这明显不是伤势带来的,他瘦小的身躯正随着船舶每一次的晃动而轻微痉挛,捏住床沿的手背青筋突起,因为用力,以至于指关节微微发白。
“这不是受伤的反应,他在害怕?”曾泉心想。
从上船开始,这孩子就显得很萎靡,曾泉开始以为是官兵踹的一脚造成的。
“晕船吗?还是说害怕坐船!”
曾泉轻轻点头,起身走出房间,没一会儿便回来了,然后放下一包物品便再次出去。
这次他直接来到船尾,海风的吹拂使得渡船飞快的前进,船尾拉出一条满是白色浪花的尾迹,远处的车夫群岛已难以目视,曾泉双臂撑在围栏上,目光看向更远处,那里是青州的方向。
“在想女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船舱方向传来一声调侃,接着商禅走了出来。
他每走一步都得扶着围栏才行,但看脸色似乎已恢复不少。
“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曾泉头也没回,像是在斥责,声音略显严厉。
“切”商禅翻了一个白眼,接着改用单手扶着围栏,另一只手从腰间摸出一包物品甩向曾泉,说道“这玩意儿对我没用,你自己留着吧。”
曾泉依旧没回头,一只手向后一扫便接住了。
放在手里颠了颠,说道“这可是我从船医那里花大价钱买来的晕船药,以为你能睡个好觉。”
算算时间,商禅在房间仅仅待了一刻钟而已,这包药也像是没动过。
“嘁”商禅不屑的撇了撇嘴,也学着曾泉那样撑在栏杆上,看向再难见影的车夫群岛,说道“药是给上流人用的,我这种土坑水沟里长大的人用不惯,我们受伤了生病了就抗,扛不住就死,就这么简单!”
“这也叫上流人用的?”
曾泉惊讶的回过头,看着仅披着一件破烂水手服,隐隐露出的胸口瘦得皮包骨头的少年,没来由的生出一丝怒火,问道“难道就真的没有人去管车夫群岛?”
食物和药品往往是上层人控制底层人的工具,若是连普通的晕船药都成了奢侈品,可想车夫群岛里的普通人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当中,曾泉的惊讶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