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是被吓到了一般，逃到一个自认为安全的角落，避开所有人，把自己紧紧裹住，缩成小小的一团。

仿佛只有这样，她就能够避免受到伤害似的。

于颂小跑过去，刚想要安抚下她，却被姜与归忽然抬起的头吓了一跳。

只见她的脸上满是泪痕，冰蓝色的眼睛里，惊恐之色仍未消散。

只一眼，于颂就明白了，那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心底的一种恐惧。

“不要怕，姜姜，是我。我是你的颂先生啊。”于颂以最温柔的语气说，“我能坐你旁边么？”

姜与归身体的抽动缓和了些，她轻轻点了点头。

于颂小心翼翼的坐在姜与归旁边，跟她的姿势一样，双手抱着膝盖。

他安静的等了一会，等到姜与归喘息之声没那么剧烈了，他才开口。

“姜姜，你是害怕剪刀么？”

“是……也不是……”

姜与归的声音闷闷的，带有一点哭腔。她的下巴抵在膝盖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脚尖。

“我害怕的是，手持锋利器械接近我的人……我也不知道我的反应会这么大……”

于颂恍悟。

“是因为战争么？”

“嗯。”

于颂默然。

姜与归也沉默了好久，才再次开口。

“我跟你说过，在未来，我很难入睡吧？”

“说过。”

“因为你要时刻提防战争的到来，根本不敢睡得太死。”

她低低的开口说着，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不相关的事。

“我时常有这种经历，刚入睡一会，听到有响动，睁开眼睛一看，有蒙着面的陌生人拿着刀在我面前，作势欲刺。”

于颂不解：“是人类么？”

“是人类。未来有很多人类都投靠向天网一边了，因为他们不相信人类一方可以获得最终的胜利。”

于颂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姜与归顿了顿。

“所以，我只好杀掉了他们。杀掉那些所有敢于拿着致命武器，偷偷靠近我的人。这仿佛已经成为了我的本能反应，在大脑还没思考的时候，身体就做出动作了。”

听完这话，于颂这才终于理解，刚刚在理发店发生的那一切。

“对不起，理发店的事，我没能控制住……我本以为我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已经忘记了战争的感觉……对不起。”

于颂摇摇头。“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

“那个人他没事吧？”

“里昂那多老师么？他没事，没受到任何伤害。就是有点被吓到了。放心，他说他不会报警的。”

“对不起……”姜与归把自己缩得更小了，语气怯生生的，“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于颂忽然有些心疼。

他往姜与归那边坐了坐，两人挨在一起，而后伸出手去，轻轻揽住了姜与归的肩膀。

姜与归的身体僵硬了一瞬，没有反抗。

“没有麻烦，即使有我也不怕。”于颂淡淡的说，“在这个世界上，我会成为你最坚强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