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说你呢，听说徐姐已经给你发工资了，你把他花哪了？”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我已经成年了。”

两人就跟打起来了似的，金坚锁一个比一个勒得重，要不是平凡放出了大招，他就要被老头勒断气了。

“哟，长大了。”

“徐姐说了，让我哪天看到你喝醉了把你背她那。”

听闻此话，平生安立马松了手，虽然也被锁得够呛的，憋红了脸，但他没表现出一丝不满，相反还笑呵呵的，阿谀谄媚道：

“平凡啊！内个……，嘶……，她真是这样说的？她是不是让你转达另一层意思，催我还钱？”

平凡摸了摸脖子，有了玩味，幸灾乐祸道：

“我也不清楚，反正徐姐提要求了，你好自为之。

至于徐姐想干嘛，你可以问她。”

平生安哭丧着脸，呢喃着完蛋完蛋两字，内心极度不安。这不是装的，由心底的怕。要说催钱还好，如果不是，那简直就是催命。

德斯·布朗端着一碟蛋花从厨房出来，一时不知进退如何，考虑着要不要把蛋花端到他们桌前。他在厨房听到不少对话，其中包括徐姐的一些内容，本以为只是闲话交流，可看到保镖先生惶恐不安的样子后，他不禁感觉喉咙有些发干，咽了咽口水。

能让保镖先生都害怕的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恐怖存在，难以想象。

平凡见到德斯·布朗便认出了他是今天鬼鬼祟祟走进巷子的那个外国人，顿时问道：

“老头，他是谁？”

“也不看看你干爹是谁，平日里喜欢助人为乐，不巧，昨晚看见他偷偷摸摸的，然后被我逮到打了一顿。

结果呢，好劝不劝的，今天中午的时候，他上门痛哭流涕地说要当我小弟，还要洗心革面，我也不好拒绝人家呀。”

平凡一副信你才怪的表情，不过也没计较，毕竟都习惯了，他突然正色道：

“老头，问你个问题，如果有天我遇到了一群眼睛发光的人我该做什么？”

听闻此话，平生安凑近，用鼻子嗅了嗅，随后目光赞赏道：

“好小子，今天勾搭到哪个小姑娘了？让我猜猜，番茄味的薯片妞？”

“说正事。”

“记得我以前说的话吗？特别是最后一句。”

“当然记得。”

平生安点点头，终于恢复了他那份肃穆，说道：

“你不是说自己是成年了吗？所以你有选择的权力，如果你想去了解他们，或者有认为对的事，那就去做吧。放心，我永远在你背后。”

这顿饭吃得很晚，平凡发现自己从这顿饭后改变了，一种思想层面的改变，他获得了很多知识，在普通人和无序者两种身份间分不清自我，陷入了迷茫。

没有任务和没有老黄来找自己的时候，他喜欢去到天台。

这里不仅有舒适的晚风，还能看到cbd区的灯光。很多迷茫的时候他都在这里想象cbd区的美好，想象着自己努力奋斗以后一定可以在里面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然后他就不迷茫了，还浑身干劲。

然而这次不一样，不管他怎么看，怎么想，未来都仿佛遥不可及。

德斯·布朗拿了半瓶葡萄酒上来，这是晚饭间剩下的，主要平生安不太喜欢这口，喝得不多。

他来到平凡旁边安然放下两个杯子，一边倒酒，一边问道：

“还有什么问题想不明白吗？”

平凡摇摇头，眼里似蒙了布黯淡无光：

“德斯·布朗先生，你今晚能耐心地告诉我那么多，真的非常感谢，我只是还不知道怎么面对罢了。”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叫我德斯，我并不是一个受人敬重的人，先生一词我觉得更适合于平生安先生，他是一个让我感到害怕也感到敬佩的人。

真的很诧异，在知道怎么使用自己的力量时，你却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份力量，不过也能理解，毕竟身处环境不同，所以有人兴奋，有人厌恶，有人不知所措……”

“那你呢？当初能掌握这份力量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平凡转头问道。

“失落与痛苦。对的，就是那种感觉。”德斯·布朗托着酒杯悬在空中，回想了第一次知道怎么使用序列能力的时候。

“我的父母是盗窃犯，死于一场纵火案中，所以我在很小的时候便明事理。

为了不走他们的路，我艰难的生存着，翻过垃圾堆，跟狗抢过食，也被人像对野猫野狗一样驱赶着。

你知道吗？

当温饱都成为奢望时，人是没有底线的，他们会抢劫、欺诈、勒索、盗窃、贩卖，甚至是血腥的杀害。

我身边曾有过很多这样的人，结果很惨，要么被枪杀，要么活活被冷死饿死。

可以说我是那片连狗都比人娇贵的区域里为数不多的幸运儿之一，源于我有一双会发光的眼睛，这份特别让人注意到了我。

后来我被买走了，运到一个神秘的组织中，在那里，我学到了很多关于无序者的知识，也第一次知道怎么使用这份力量，可我并不开心，很失落，因为我的序列能力名为‘盗窃’。

很可笑是不是。

原以为只要离开了那里，就可以断掉父母所给的身份，也可以断掉那片区域的联系，然而这份力量最后却像烙印般刻在了我的身上。”

德斯·布朗仰头闷完了杯中的红酒，一声长叹，释怀地笑了笑，又是说道：

“想去拥有总得付出些代价不是吗？”

是啊，总得有些代价不是吗？即使惨痛，也不应该后悔。

夜里，发亮的眼睛似风中的烛光漂浮不定，少年不是风，却似风，时而清凉喜人，时而冷冽无声。

德斯·布朗看似安静地站着，实则额头蒙了一层汗，心脏此时如同海浪拍击海岸般怦怦跳动着。

这就是他的能力？序列63，幻！他在幻化自己成风的样子？我见到了什么？一个超越秩序阈值的无序者，而且是没失控的。

见鬼！你可千万别突然失控啊，不然我也得玩完！

“希望上帝……，哦不，我已经不信了。

佛祖，我向您虔诚的祷告，刚刚说的只是一坨狗屎，希望您不要在意，我祈求您能保佑我和眼前的人度过这次难关。”

他把双手握在胸膛前，低头默念了一句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