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铃铃……”
天上的云蒙住了月亮,呼啸的黑风伴着由远及近的铃铛声在空气中回荡。
阴沉沉,黑压压,伸手不见五指!
平凡猛地睁开眼,连头下的布偶熊睡枕都带着晃动,可想而知刚刚那个梦境对他来说有多可怕。
“聂桓风?”这不知道哪里来的名字被他不由自主地念出。
窗帘是遮掩着的,房间里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很像刚刚的梦境,要不是能清晰知道自己头下有个布偶熊,他真怀疑自己没有从那个梦境跑出来,就像前两天在盗版网看的盗梦空间,梦中梦……
还记得徐姐叫自己把老头拐过去,看来有时候真是很有必要,说不定徐姐能管住他。
老头呀老头,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平凡下了床,看着棱角分明的他,想到徐姐,他坏笑了起来。
徐姐美丽动人,人品没得说。
老头看着也不差,一张脸怎么摆都是老少通吃,就是穿得有点不正经,西装身上披,肚兜往里挂,烟酒味太重,呼噜声太大,也不是一件让人容易接受的事。
体格适中,皮肤程健康的麦黄色,身上有着整齐的肌肉群,头发和胡须是按徐姐的要求做的,有范有男人味。
这么想,他和徐姐还真是天生一对。
可能也就老头不那么想,当初徐姐要求弄这么弄发型和塑造形象时一脸要死不活的样子。
平凡仔细端详着,越看越觉得老头就得配徐姐这样的人。不然谁来治得了他?
“叮铃……”
就在他开门想上厕所一瞬间,窗外尖锐的风声让人感到牙齿发酸,窗帘张牙舞爪,这样的情景只有在灵异的鬼片中才能看到。
平凡没听到这风声里掺杂着丝丝铃铛声,按他及其怕鬼的性子,这恐怖的铃声在这么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听到,哪怕是在房间也会被吓一哆嗦。
老头身上的烟味说明了一切,他知道窗户没关跟他开窗抽绝对烟脱不了关系。
今晚他的状态看来还算蛮好,还能回来开窗抽烟。
平凡心底自我安慰了一下。
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病,一个帅到没朋友的老男人在这样的一个小房间中丑态百出,却是最让人放心的。
至于为什么那么说,还是平时的原因,有那么一段时间,不是酒馆的老板打电话过来叫他背回去,就是听到虎皮局的电话,说失踪人口招领,搞得自己跟老头都成虎皮厅的熟客了!
还记得曾经自己凶过老头,因为他整天酗酒度日最后的烂摊子还要自己来收,而且兰姨还在医院最需要钱的时候,他也依旧如此。
背他回来时,才发觉他就应该去当吟诗人,吟唱着阔明的大理,情绪像个失偶的丧妇。
“平凡,你知道吗?人可悲的地方,不是厌恶填满了人生,而是悔恨充斥着你每一天的生活。就像我们从不珍惜太阳与月亮,当它们真的消失了,你对后辈说起,我曾见过光,他们淡淡一笑,说道,‘灯光也能给你带来温暖吗?’”
“悔恨让我每天如覆泥沼,又如身浸黑夜,除了卑微的抬头向着天空挣扎,除了望着灯光带来的明亮经过,没有一丝光明。被沼泽和黑夜掩埋之后,你我都不过是时间的影子,没有一丝痕迹……”
那之前,他一直以为老头是因为兰姨才整日酗酒。后来发现不是,兰姨是让他感到绝望的事情之一,还有的事让他无法对人直抒。
老头一定很空虚,很寂寞吧!不然,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苦苦哀求?
“平凡,别抛下我,你是我仅剩下的阳光了,别让我再坠入没有温度的黑暗之中。你要我的命都可以,别抛下我……”
这是一个经历了多可悲的事情的男人才会说这样的话啊!在醉到不省人事之时,对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做出如此卑微的举动……
这些都是被他深埋心里的记忆。直到回过神,他才发现自己站在平安生旁边愣了好久,还帮他盖上了被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