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河水滔滔不绝,一路往东南而去,汇入淮水。
兵马司的数千人已经在颍河南岸阻塞了五日。
除了刚开始有小队人马乘船过河,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过河的几十人被连人带船一锅端了。
楚留芳带着大队人马只能干着急,一边派人从其他渡口调运船只,一边让项县城内的工匠就地打造简单的渡船。
如今陈州各地局势如此,他不敢奢望其他地方没有黄天道奸人。
黄天道现在已经是明目张胆伏击官差,已经是揭竿造反了。
“大人,水寨里的船只明日就能下水,一次可渡二三百人,必定等站稳河道北岸。剩下的人手加快渡河,只需要两个时辰就能过河灭了那股妖人。”
兵马司所属这些日子被黄天道耍的灰头土脸,还折了不少人手,只等着渡船做好,报仇雪恨。
楚留芳对部下的自信很是满意,点头道:
“没错,黄天道贼人实力不济,只会搞些偷偷摸摸的勾当。这次若非听信了那项卫的谗言,怎么会耽搁至此!”
对项县县令项卫,他现在是一百个不满意,当初要不是他说什么抽调大批人马分割项县阳城两地。
自己怎么会手握大队人马,坐视黄天道的贼人在陈州各地搞风搞雨。
“大人,那项卫不过一普通县令,竟然惹的我们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正当禀告国相大人,治他个贻误军机之罪。”
有了背锅的,兵马司的校尉自然借坡下驴,给出自己的意见。
楚留芳手捻胡须,翘了兰花指,哈哈一笑,却不再说。
一切等回到陈州城自见分晓。
随着水寨里的船只逐渐完工,由附近征发的民夫一齐喊着号子将木船划入联通的水道中。
再用纤绳拉着送往颍河河道。
“大家再使把力气,等把这几艘船都下到河道里,县衙重重有赏!每人赏钱两吊!”
有衙门过来监工的衙役,来回喊着县令大人的赏钱。
“老余头,县尊大人的赏钱可不好拿!上次为了两吊钱,比别人多挖了半个月的河道,结果累的回家半个月都没缓过劲儿来!”
有和衙役相熟的民夫,高声笑着打趣,混不吝的样子让旁边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老余头也不恼,这混账家伙是他的邻村同乡,算起来还沾着亲戚,虽然爱说笑,确是干活使力气的好手。
上次挖河甚至被视察的项县令看到,指名道姓地称赞是个好汉子。
“牛大,也就是县尊大人和善爱民,给你们这些泥腿子一条活路。你去打听打听,整个陈……陈地,整个楚国,有几个给役夫赏钱的?”
“你可别不知好歹,你老娘要不是你上次带回去的赏钱,上哪儿请得起城里的郎中?”
“再说了,你半个月没缓过来,是因为县尊让你挖河累的吗?我怎么听说你跟人家吹嘘你在床上操劳半个月,愣是不耽误上工。”
老余头一番话说的周围的民夫更乐了,每天都是无聊的使力气,有时候还危险的很,不定啥时候就被土里的小鬼招了去。
每天听听别人的乐子是他们唯一的消遣。
“老余头,我在床上累不累,我家娘们儿最清楚。你在床上倒是清闲,这个我们大家伙可是都清楚的很!”
那姓牛的年轻人也是牙尖嘴利的,抓着老余头的痛脚就踩。
老余头上了年纪,这两年正是家风不振的时候,家里的婆娘跟他闹了几回,以至于熟悉的人都得了风声。
这管事儿的墙根,毕竟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