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易看着眼前的黄沙地,眉头紧锁,他已经研究这些黄沙许多时日,却一直没什么大的进展。
唯一可以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古河道的存在,怕是比想象中还要久远的多,而且范围也比想象中的要更大。
若非如此,实在解释不通这深入地底数丈的深度下,竟然和表面的黄沙土并无二致。
这也是黄沙河道这些年难以靠雨水浸润治理的原因。
只是,这河道便是无法根治,却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陆易记忆中的古河道,只是一大片种庄稼收成不太好的洼地,但上面果树草地都不缺少,哪里像现在这个如同大漠一般的鬼样子。
回到院子里时,村民们已经等候多时了,见他回来,村长赶紧上前把秋税的情况说了。
看着眼巴巴地众人,陆易示意稍安勿躁,唤来丰收园林四个学生,吩咐道:
“你们已经在这儿学了这么些时日,现在为师给你们布置一个功课。”
略一沉吟,陆易又让张良近前,一块儿嘱咐道:
“夏粮秋税列国自有法度,只是每地官绅多有巧立账目,贪敛无度者。你等收集陈州城以南,颍河以北各村寨纳粮数目,报于一处,登记成册。贫苦人家几何,富庶人家几何,官绅人家几何。”
“无厌繁杂,力求精细,有需要以银钱开路的,可去张陵道长处支取。”
待几人应命退下,陆易才跟村民解释道:
“诸位乡亲的疑问我已知道了,以陆某浅见,无非是斗分大小,地无上下,只今年紫荆台村风调雨顺,收获比其他地方明显多出几成,怕是被人看在了眼里。”
“我早就觉得前些日子有人在附近转悠,还假模假样地找人套话,怕不是衙门的探子?”
有人回想起过往遇到的种种异常处,愤愤不平道。
其他人也纷纷起哄,只是多为老弱妇孺,吵吵闹闹地连附和都说不清楚。
最后还是村长压住了众人的喧闹,恭敬的对陆易行礼道:
“陆先生可有什么办法?若是这么下去,便是收了多少粮食也填不满那些人胃口。”
陆易对这种事见得多了,以往村民们没有感觉是因为每年收获的粮食本来就少,日子过得一直苦哈哈。便是压榨之下,也没什么油水可言。
现在群情激愤是因为今年明明已经见到翻身吃饱的希望,甚至连粮食都已经收拢完了,大丰年!
没想到到头来还是难逃被敲骨吸髓的下场。
虽然村里青壮被抽调一空去入伍和作徭役,但不意味着剩下的人就甘心认命了。
“诸位可有什么想法?”
陆易倒是没有擅自替他们做决定,而是先问一下村民们的意见。
这下众人更乱哄哄的,商量半天,一个胡子半白的老汉咬牙道:
“要不干脆把乡正劫了算逑,整日里当县里的狗腿子,不把我们当人看。上次不过是摸了把他的粮斗就差点儿把我的手砍了,实在是不为人子!”
“我感觉少的粮食都在他那木斗的夹缝里。”
说完还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田大疤喇,少在这儿吹大气,你去劫个试试?就你那走几步都冒虚汗的样子,人家一只手都能掐死你!”
“要我说还是给乡正送些财货,让县里宽免一二。”
“那扒皮也就敢跟我们呲牙,他算哪个敢跟县里讨价还价?还给你宽免一二,把你洗白了送给他还差不多!”
“田老幺,你他娘的撅着腚都没人看的老货……”
“我xxxx……”
“听村长说……”
田氏家族民风淳朴,向来群策群议惯了的,陆易早有耳闻,今日倒是开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