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广野泽,衰草连天,一派清冷萧索之象。
这些饥寒交迫的流民提供了源源不绝的人马,各路浪荡军都急剧膨胀,只要手中有粮,百万人马也能一呼而成。虽然战斗力不强,可凭借人数优势,也能结结实实的和官兵对阵,现在不到小股官兵都不敢深入剿匪,唯恐被当了军粮。
流民拥挤在简陋的贝丘港附近,瘦骨嶙峋,衣衫褴褛,感受着日渐寒冷的北风,紧了紧身上裹着的破皮碎麻,他们都担心能不能捱过这个冬天。港口附近的高坡上,兵丁们正将流民编队,押送到摆渡的小船上,准备送往东元去垦殖。
子福用鞭子狠狠抽打几个兵丁,抽的兵丁在地上捂着脑袋翻滚,大骂道:“他娘的,你们是不是人啊,不是娘养的吗?对着这些老人孩子下手,也真能下得去手。告诉你们几个贼汉子,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们这畜生样,就抽死你们。”
子禄赶紧上前,将子福拉住,示意地上的几个兵丁赶紧散去。
见到子福气鼓鼓的,子禄劝道:“哥,不用鞭子,这些流民也不好管,都拼命往船上挤。前几天,整条船都翻了,淹死了十多人那,当兵的也没有办法啊!”
将鞭子随手缠到腰上,子福冷哼,“下次见了,还抽他们。”
小船在贝丘的简陋小港中装上流民,运到元水上停泊的大船中,在船工号子声中,最后一艘装满流民的大船起锚,扯起风帆,沿着元水徐徐而下。
看着空空如也的码头,知道今日事毕,子鼎拿着花名册,和东元负责招募难民的中年官员交涉起来,“吕大人,刚才是三千二百五十六人上船吧!”
吕大人扫了眼登记薄,登录的很是清楚详细,想起以往账簿的混乱,对这名司马更是刮目相看,很是痛快的点头,“没错,国瑞兄,是这个数目。”
“加上今日送出的流民,这十来天有两万人了吧!”子鼎翻着桌子上一摞账目,翻开最后一页,指着上面的数字,复核道,“应该是二万二百四十二人。”
“司马且等,马上兑付现银。”吕大人示意手下抬来白银,指着地上罗列的十多个箱子,“这是今日交割的白银,请大人查收。”
子鼎认真复核了银两,“吕大人,多了四千七百五十八两。”
吕大人摆了摆手,笑吟吟的言道:“这些都是给子司马的添头,看到司马如此辛苦,算是给的辛苦费了,我知司马向来两袖清风,不喜这些俗物,可你不是也有些手下嘛!司马总要给点好处不是,要不然这些兵也不好带啊!”
子鼎指着被聚拢起来的人群,看着有三四百人,都是精壮男子和面容姣好的少女,对身边的子福和子禄悄声言道:“把这些流民给吕大人带过去。”指了指停泊在码头上,没有悬挂海神旗帜的两艘大船,低声吩咐,“领到那两艘船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