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大没小”

陈锦良一只手抓住从天空中扔来的草鞋，用力往上抛去，另一只精准的挂在树上。

他站起身摆了摆手，笑道：“墨老头，你就自己回去吧，我先走喽”

墨老头擦了擦头上的汗液，胸口来回起伏，枝感觉到一阵晕眩，他拍了拍头，让自己镇定一会。

片刻后，墨老头睁开眼，看着已经消失的陈锦良，缓缓起身：“这兔崽子，玩心太重，还让我交给他功夫…真是”

刚站起身，脚下的石子隔的他生疼，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目光向着树上的草鞋看去，眼中流露出迷茫。

时光飞逝，如今竟然连个鞋子也够不着了吗…

自己真的老了吗？

真的老了。

遥想当年他也是个风光的好汉，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脑中的片段一幕幕回应，从小时候到青年。

再到壮年。

如今已经到了该死的年龄，这说起来也好笑。

刚抬起脚。

下面的石子又隔的他生疼。

墨老头往前走了两步，双腿打颤。

一个佝偻的背影和高高挂起的鞋形成一抹图画。

从远处看去，如此渺小又无助。

身后，一只手打在墨老头的肩膀上。

墨老头身体一怔，缓缓回头。

身后陈锦良微微一笑，手中拿着一双崭新的黑色布鞋，上面还镌刻这一个山。

墨老头神情微微一愣，看着他手中的布鞋，脑中似乎有一个电流闪过。

远处树叶哗哗作响。

平静的树叶相互拍打，

起风了。

墨老头眼神逐渐混浊，用手揉了揉。

陈锦良笑道：“墨老头，咋了？眼睛进沙子了？别多想，这是我捡的，我看挺新就拿给你了”

墨老头眼神紧盯着那双黑鞋，叹了口气，点点头：“值了，值了！”

陈锦良没听懂这句话，墨老头自己也没听懂。

陈锦良缓缓蹲下，将乱线拽掉，拿起鞋，将墨老头的脚轻轻放在鞋里：“这鞋上刻着的山，寿比南山，再活个百年不是啥大事”

他给他穿好鞋，墨老头自然驻在哪里，神情像个哭泣的小孩。

陈锦良转过身，蹲下：“上来吧，墨老头，要不是看在你老了的份上，我才不背你”

墨老头穿着新鞋小心的在地上走了两步，那动作就像是小时候母亲给他缝的布鞋，试穿的模样。

墨老头笑了。

陈锦良也笑了。

他走到他面前，缓缓趴了上去。

“墨老头你真重啊！”

“那是你太虚，夜里不知道节制”

“墨老头你年轻的时候不是说有好几个媳妇吗？我看是被邻居老王拐走了吧？”

“瞎说，我不要的她们”

…

一老一少，身影逐渐消失在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