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哥,咱们也买上一份吃吃,我还是前年过年的时候尝过一块肉片。”
后面一群都是他村里的人,大家早就习惯了一起上工,一起吃饭,刚来到异地他乡,只有这样才有点安全感。
“想吃便买,这价钱比买米饭还实惠。”
东家没道理拿肉来害他们,自然不用顾虑,他只是好奇东家为什么要干这种明显亏本的买卖。
一时间,整个食堂全是这种肉的香味。
“娘的,要是天天都有肉吃就好了,这日子比我以前过年都好。”
李进苦笑,他是当过地主的人,只是随便算算,就知道这雷家做的是亏本生意。
现在辽东不种粮食,全种的好打理的大豆,这大豆比粮食更卖不出价来,还供着这些人吃好的喝好的还发工钱,怎么赚钱?
他突然想起了他在田间远远看过一眼的那种怪物,据说是叫拖拉机的,一天能耕上百亩地。
估计等这荒开完了,那雷家会将这些人全部换成那种拖拉机吧,到时候省去了这些人的消耗,倒有可能赚到钱。
一想到这,他心情又沉重了几分,难道将来连开荒都没得开,要去伐木或者挖矿?
那两个工种虽然赚得比开荒多一点,但危险性高得也不是一点半点,他还想着等哪天天下安定了,带着乡亲们重新回到自己那个小村庄去呢。
大不了自己再省一点,给乡亲们的租子再降一降,毕竟那里还埋着他李家的祖宗。
“你怕不是在想屁吃,我看这多半是东家有什么喜事,给咱们开开荤,除了皇帝老儿和朝中的那些官老爷,咱们十里八乡的财主也没人敢说天天吃肉的。”
这明显是有人做天天吃肉的白日梦被人嘲讽了。
李进苦笑,他算是地主中的异类,租子只收三成,幸亏有秀才身份不用交税,这样勉强一年才能吃上几顿肉,其它老财一个个黑心透顶,强取豪夺,但也没听说过谁家敢天天吃肉的。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完全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晚餐大碗的肉块继续两文钱一碗敞开供应,第二天一早,价钱依然是一文钱的白粥里面加了肉沫,包子里面全是肉馅。
好多人都怕这样的日子不长久,拼命的往嘴里塞,搞得卫生所的大夫们大骂这些家伙蠢材,山楂之类消食的药材差点没断货。
紧接着,一份张贴在食堂中的水手招募公告,又引起了所有人的议论。
这些劳工说是有钱,其实每个月能剩下的也就三五百文,相对大明经济发达地区的一两半到二两的月收入是很少的。
但那是正常年景,现在这种北方每天都饿死人的情况下,没人在乎每个月是赚了三百还是五百文,至少这里能放开了肚皮吃。
但面对见习水手就是一两银子起步,吃饭还不用掏钱,转正后更是二两银子起步的月钱,还是有不少人动心了。
“看到没有,怃恤金五十两,这说明了什么?这是出海,要死人的。”
作为一辈子没见过海的内陆人,李进他们村子里连会游泳的人都少,何况是出海。
“可是这是技术工种啊,转正之后就能分配股份了。”
李进有点无力:“咱们乡里乡亲的,难道我还会害你们?我们迟早是要回家去的,大不了回家了我再把租子给你们调低一点。”
虽然李进竭力挽留,可他村里还是有十多人报了名。
实在是辽东这里技术工和劳工的待遇差别有点大,技术工的日子,让这些一无所有的佃户看到了另一种活法。
做佃户是给人打工,一年到头都吃不饱;做技术工也是给人打工,以前肉二十文一碗的时候都有人买来吃,身上穿的都是厚实的棉布工作服,一年到头有几十两的工钱不说,年底还有股份分红,而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迈进去,他们还如何忍得住。
而雷老虎此时则是看着码头上的这艘龟船蛋疼不已。
来人是朝鲜使者金尚宪,据前面接洽的秘书说,好像是又来借钱的。
“大司宪,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