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侍郎气坏了,也不知道这经理是个什么玩意,见了堂堂侍郎,居然也只是拱手一礼。
旁边的随从马上跳了出来,对这经理大声呵斥。
谁知道这经理根本不慌,只是淡淡的说道:“大人平时去买东西,或者出门游玩,都是进门先让人家掌柜的跪下么?”
这帽子侍郎可不敢扛,看这家伙如此嚣张,决定先晾一晾这雷家,袖子一拂,转身就走。
要不是出门前候尚书严令速速敲定此事,他甚至都有直接转身回京的冲动,到时候和尚书大人狠狠的告上雷家一状,难道他还能咬了我去。
周围躲着看热闹的家伙们都呆了,这什么情况,这场在雷神银行天津分行,正在开挖的地基前的第一次接触为何开始就结束了。
雷家的经理却仿若无事人一样,淡定的迈着步子,继续绕着地基监工。
与朝廷商谈借款这么大的事,不是他一个分行经理可以决定的,高行长正在赶来天津的船上,他只需要做好“不亢不卑,有礼有节”八个字就行。
接下来几天,这位侍郎居然在天津闲逛了起来。
得益于辽东盐的大量输入,北方很多胆子大的家伙慕名而来,天津城这一年多时间居然也建设得有模有样了,一改往日土围子的模样,酒馆,青楼,供来往盐商小住的独院式客栈一应俱全。
等了几天,一直没见雷神银行那边有动静,北京候恂派来询问进度的人又找到了面前,侍郎大人才不情不愿的派人前往银行所在,邀请银行经理前来一述。
让侍郎意外的,这次经理居然跟在一人身后,看来是真正做主的人来了。
前来催促的人就坐在旁边,侍郎也顾不得高世文同样只是对他拱手一礼的事了,问道:“看来真正做主的人来了,雷家想要封国公,拿到沈阳做封地,可还要拿出诚意才行啊。”
高世文摇了摇头:“雷家给出的诚意已经够多了,冒如此大的风险,为朝廷筹措数额如此之大的银钱,要一个国公,和一块实际控制在鞑子手中的封地,并不过份。”
侍郎追问:“可那些军械呢?这可是一半的份额,五百万两军械的生意,足够雷家赚了吧?”
高世文显然不准备让步:“大人明鉴,我们提供给朝廷的军械,都是质量一流,经久耐用的好东西,绝对比朝廷自己打造的更为划算,雷家完全是抱着抱效朝廷的心思来做这笔借款,所谓利润,其实非常微薄,不过是一点点风险回报而已。”
看到这家伙油盐不进,侍郎大人显然没心思谈下去了,端起茶杯就送人。
等得高世文等人走出门外,侍郎大人狠狠的说道:“该死的东西,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不过一落魄秀才,居然两手空空上门来,真当朝廷求着你们不成。”
听这话,朝廷也不完全是废物,至少知道了,这位在南京,苏州声名远播的冷血行长是什么出身。
候恂派来的人算是看明白了,这位爷来了天津几天了,这是完全一点事都没干成啊。
苦口婆心的劝道:“大人,候尚书那边等着我回话,是不是催他们动作快一点。”
侍郎只是冷笑,不错,候恂确实是尚书,但他也是侍郎,平素表示恭敬也就罢了,但大家的根脚都是一样,你想让我当你的应声虫,你候恂怕是还不够格。
“无妨,本官自有计较。”
候恂这边眼看得久等不来好消息,也是开始发愁,他的盟友们都在观望此事,言语中不无催促之意,毕竟像雷老虎如此胆大包天之辈,大明有一个就够了,他们更擅长躲在背后捅刀子,搂好处。
正当他想着用什么办法来推一下那个动也不肯动的侍郎时,派去天津的心腹却给加急给他送来了一个好消息:有一队打着福建总兵郑旗号的人,从天津码头上了岸,大张旗鼓的表示愿意为朝廷提供一千万借款,同样只要一个福国公之位,以及在台湾岛上的澎湖岛作为封地。
候恂喜得拍掌欢呼,越多人进来,水才能搅得越浑,到时候只推说雷家诚意不够,难道其他人还会有意见不成?
“这郑家是有备而来啊。”
看着气势高昂的郑家队伍身后扬起的烟尘,天津分行的经理不无忧虑的说道。
高世文慢慢的喝着茶,眯着眼睛:“当然是有备而来,他们福建想要收到消息至少都要半个月,这一路北来,估计那些在舱底划浆的人都累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