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麻烦了。”
祖大寿抱着膀子在帐中转起圈来。
吴襄小眼睛转了转,看着帐中也没有外人,小声的说道:“要不,派个人去大金那边去问问。”
祖大寿皱起眉头:“能问才怪。这段时间大金的动作就不正常,我派了两拨人去联系,到现在也没消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什么缘故?黄台吉被打怕了呗,眼看着自己被打得元气大伤,蒙古人那边又开始跟自己玩心眼,他也怕辽东这些饿狗扑上来咬他一口。
虽然大家有时候也会合作一把,但那是在大金战无不胜的前提下,如果有机会拿他黄台吉的人头去大明朝廷领赏,辽东这些军头肯定也会毫不犹豫。
毕竟谁也不会在一个快死的病人身上赌未来,恰好辽东这些军头们又是最现实的。
黄台吉一边暗暗将人往北边,东边调动,一边严密封锁消息,这才导致现在大家都摸不到鞑子的消息,简直就像是一夜之间消失了一样。
祖大弼搓了搓脸,感叹道:“这狗日的雷家与大金是什么关系,居然连辽阳都让给他们了。”
祖大寿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让?但凡你想过盛京与辽阳的距离,你就不会说出这个话。”
一百里,辽阳到盛京仅仅一百里,即使是在17世纪,这个距离步兵只需要两天,骑兵只需要一天就能冲到你京城,哪个国家敢这么不要命,将外人的几万军队放到离自己京城一百里的位置。
按照鞑子的性格,这种战略要地,只会派满清将领镇守,而绝不会是什么狗屁的第一师,这根本不合鞑子的逻辑。
吴襄整个人都有点颤抖了,搞钱倒卖物资他在行,打鞑子他是真不在行:“难道说,去年那送去北京的一万鞑子脑袋是真的?”
祖大寿阴着脸:“只怕是真的了,这雷家的实力之强,怕是超出我们想象。长伯这孩子我知道,即使是只带了五千骑兵,也绝不是什么人能将他带的人全部活捉的,以至于连报信的人都跑不出来。”
似乎为了增加自己的说服力,他加重了语气:“即使是鞑子也不行。”
这话大帐中的人都认同,要说跟鞑子硬碰硬,吴三桂可能还差点,但要跑路是绝对没问题的。
“先派使者去要人吧,顺便看看这雷家是什么妖魔鬼怪。”
事已至此,先摸清楚对方的底才是最重要的。手里捏的是安家立命的本钱,可不能随便全砸进去了。
使者早上出的门,刚吃过午饭就被人扶进帐中来了。
看着变成猪头的使者,祖大寿忍着怒气,沉声问道:“为何被打成如此模样,他雷家怎么说?”
使者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大帅,我不过是告诉他们大帅已经带着大军来此,让他们放人,他们就不由分说的打了我一顿,然后反过来威胁大帅,让大帅您老老实实的在锦州呆着,说鞑子自有他们来收拾。
还说让咱们辽东军别想瞎了心,这辽东的地盘是他们打下来的,别想着抢他们的地盘,不然就让大帅您好看。”
吴襄不理他这些屁话,紧张着追问道:“长伯呢,长伯是不是在他们营中?”
使者继续哭诉道:“同知大人确实被他们俘虏了,现在在劳工营做苦力,那甚么雷老虎还说让他先干十年看看,如果表现得好,再考虑是不是放人。”
听到这消息,吴襄是又喜又惊。
喜的是吴三桂安然无恙,惊的是对方居然如此狠绝,说什么先干十年苦力再考虑,这不纯纯的逗人玩吗?
一把过去薅起使者的领口:“你没说可以拿银子赎人?”
使者终于哭完了,抽着那张肿起来老高的脸:“说了,我都开到一百万两了,那雷老虎却说我太小气,懒得搭理我。”
吴襄差点没晕过去,他偷偷交待使者的底线也不过五十万两,他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只想着对方再怎么贪婪,五十万赎一个人怎么也够了,大不了花个三五十万两把人赎回来,反正自己的钱不够还有大舅哥他们。
他却没想过,雷老虎现在的生意都是以百万两银子起步,自己又刚占了一个能出产几千万两白银的佐渡岛,还会在意他那点小钱,开心最重要。
还没等这帮人想出对策,帐外的亲兵就来报告了:“大帅,南北两边的敌人都有了动静,现在正在往我军压过来,看人数两边加起来不会少于两万之数。”
雷老虎才不管套路老不老,好用就行,又是上下包抄这一套。
深知人性的他,对辽东这群人的性格太了解了,这就是群贱人,你痛打他们一顿,比什么话都管用,不然的话他们没有切身体会,时不时就会想着给你搞点小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