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休息一下,明天看大戏。”
今天的魏国公有点睡不着,晚上吃饭也没胃口,连一碗稀饭都没吃完,就躺到了床上,翻了半天还是心烦意乱,干脆坐到书房里发呆。
他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在南京城边,一夜之间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大反贼,还是那种强得不讲道理的那种。
炮弹落地会爆炸并不稀奇,明军中就有开花弹,虽然这小子的开花弹威力也太强了点。
但一炮打出七八里他是实在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
这意味着什么,魏国公实在太清楚不过了,真要开战,自己这边只能傻站着让人家炸,南京城墙上的红夷大炮能打多远来着?两里,还是三里?
一夜昏沉,魏国公抬着沉重的脑袋,来到江东门下,今天他可不敢上城墙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墙下棚子里喝茶吧,至于城墙上面,自然是那些穷鬼们去站,反正他们的命也不值钱。
正阴着脸喝茶,城墙那些穷鬼们却骚动了起来。
魏国公怕对方来攻城,赶紧挥手让人去看。
饶是亲兵是个壮小伙子,这么高的城墙跑个上下也是累得够呛,跑到魏国公面前,却是只顾着喘粗气。
“狗东西,叫你们平时勤加练习,你们就是这样练习的?”
挨了骂这亲兵也不开口,只是支支唔唔的说道:“要不,还是公爷您亲自上去看看吧,小的实在是不敢说。”
亲兵都是从家生子里面挑的壮小伙,那也是祖上一代代传下来的,魏国公不好过于苛责,只好抬起脚,边走边说:“要是你没个说不过去的理由,今天这十军棍你挨定了。”
等终于站到了墙上,魏国公松了口气,那些船还停在江上,也就从雷家庄往江东门这边挪了一点,不像是要攻城的样子。
再定睛看去,魏国公就感觉整个人一晕,直接往后倒了下去。
却是对面所有的船上,那十几丈高的桅杆上挂着一片白布,又宽又大,上面写着几个比牛还大的字。
“魏国公,日你玛,还钱!”
光是为了缝出这十片布,雷老虎就买了几百两银子的布料,墨水更是费了几十担水,那写出来的字,隔着几里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魏国公堂堂大明公爵,何时受过如此屈辱,这不一下就气得倒下去了么。
“国公爷晕啦。”
亲兵一边放声大喊,一边在其他人帮助下将国公爷扛上肩膀,背着就跑。
这时候他气也不喘了,腿也不软了,背着个人下城墙跟飞一样。
其它跟随上来的军将只是眼观鼻,鼻观心,没听到,没看到,咱什么都不知道,目不斜视的往城墙下走,一边走还一边威胁那些守城的军士:“都给老子好好的守城,不许呱噪,管好自己的嘴,听到没有?”
军士心中暗骂,可去你大爷的吧,虽然南京城门关了,城里的人暂时还看不到,但长江上来来往往的船可是没断过,人家隔着几里路就能看到了,有本事你出去跟人说啊。
但不管是军将,还是军士,心中有同样一个想法:尼玛,原来是来催账的,既然还有心思催账,那肯定就不会攻城了,昨天那一炮实在是太骇人了,老子可不敢跟他们打。
雷老虎的火炮只是让人绕着他的船走,今天这条幅一挂出来,上下游的船像被按了停止键一样,全部原地停船,掉头,还出个屁门啊,被炮轰只是自己丢掉小命,万一被魏国公扣个造反的帽子,九族都保不住。
魏国公晕倒的戏码,雷老虎在船上用大口径望远镜看得一清二楚,你以为你晕倒就完了?
小旗一挥,五千银甲军整齐划一,隔着几里地就对着南京城骂了起来:“日你玛,还钱!”
那个气势,简直可以惊天地,泣鬼神。
“哟,大管家,今天脸色怎么这么差?”
大管家连在心里骂他的心思都没有了,早知道这小东西这么难缠,老子就不该打他的主意,虽然头是公爷点的,但都这个时候了,公爷的脸都已经被踩到长江中间的淤泥里去了,他敢说是公爷的责任吗?
他家世世代代为公爷家服务了十几代,到了他身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今天这条命,希望能挽回公爷的脸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