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接收俘虏和毙敌的计功差距一倍还多,有这身盔甲在身上,都巴不得遇到几个敢于跳出来作死的,作为班长,到时候比不过自己手下的小兵,怎么向上级交待?
这伙人在海上有条不紊的杀人,夺船,清扫,可在城中等消息的长崎奉行竹中重义此时却是急得团团乱转。
“八嘎,颖川官兵卫还没有消息吗?”
下面的人低着头:“连人带船都不见了,多半是被该死的海盗扣押了。”
竹中重义气得一刀劈在身边的柱子上:“哪里来的海盗,现在整片海域不都是郑一官的人?难道是夷人?”
下属弯下腰,以头触地:“看船型,肯定不是郑一官的船,看着和咱们港口中红毛夷的船也不一样,而且也没有任何旗号标识,实在无法辨认。”
竹中重义气喘吁吁的将刀扔到一边,他也是有夷人赠送的望远镜的,看个大概还是没问题,知道下属说的是实话。
“炮台呢?打中他们的船没有?”
另外一个负责联络炮台的下属马上弯下了腰:“对方现在还在我们的射程之外,我们的大筒根本打不到他们,反倒是被他们的大筒打死打伤了不少,幸亏井太郎带人看住了他们,不然的话~~”
下属话没说完,但竹中重义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也是仔细看过炮台方向的,对方的大筒射程比他们的远得多,根本就是单方面的屠杀,也就是距离太远,准头不行,不然炮台早就崩溃了。
另一名下属看竹中重义已经在爆发的边缘,赶紧报告了一个好消息:“奉行大人,我刚才已经带着人,冒险前往查探过了,虽然对方全身都是铁甲,但我肯定,对方多半都是明人。”
竹中重义猛的转过身来,死死的盯着这名下属:“八嘎,你确定?明人哪里来的这么长的船,还有这么多火炮?”
作为主管现在日本对外贸易的长崎奉行,他对明人那一套可是太熟悉了,身短肚大的福船,光着膀子的水手,竹篾编制的船帆,海战就是扔燃烧瓶,射箭,砸石头,拍杆,最后再跳帮过去拿刀互砍,还从来没有见过两侧全部是火炮,连甲板上都放着火炮。
一开火就是一阵铁弹子,铺天盖地的向对方船上洒过去,甲板上马上就是空无一人。
要命的是,对方的这种火炮射程太吓人了,打霰弹都能打三四百米,实心弹更是打到了三里之外的炮台上来了。
红毛夷人的火炮他也是看过的,绝对没有这么远的射程。
这名下属马上开始分析:“他们的体型粗壮,身材高大,不管是郑一官,还是红毛夷的人,都没有他们这样高大,但从他们船上的花纹,还有摆件,包括他们跳帮作战的铁人身上,都可以看到明显的明人特征。
在我看来,这应该是明人某支我们不知道的势力,而且绝对不是南方人,不然不会不知道南边海上都是郑一官的地盘。”
竹中重义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抬头吩咐道:“去唐人町,看有没有人认识这种船,或者知道这些人的来历的,只要能提供信息,咱们可以考虑多给一点贸易份额给他。”
竹中重义的命令很快就有了效果,两名大明商人被带进屋内,恭敬的跪坐下来。
带人进来的下属汇报道:“这是阵氏兄弟,其中陈三官已在长崎居住多年,另一位是他的兄长陈冲一,负责其家族大明与我们之间的贸易事项,消息便是他带来的。”
陈冲一见满屋的人都看向自己,马上开口道:“奉行大人,我也是出海前刚得的消息,说是楚王府不知从何人手中,抢得一艘罕见的大船,其船狭长,甲板低矮,布帆与竹帆混用,与今日冲到港口的船十分相似。”
竹中重义再问,却也没有更多的消息了,只说是楚王府的人在长江上抢的,也不知道具体是抢的谁家的,他出海前才听说只言片语,更多却也是不知道了。
打发走两人,竹中重义却是安下心来:“既然楚王府能在长江上抢得此船,想必这船必定是长江沿岸船场所作,我们只要多多注意,必定知道是哪家船场能造这般船只,到时候一问便知。长江咱们也不是没打进去过。”
竹中重义还真不是说笑话,嘉靖年间,就有53名倭寇如入无人之境,直接杀到了南京城下,简直天方夜谭。
竹中重义也是恨极了,自己好端端的做生意,还将最大的份子给了你们明朝商人,如今你们却是一言不发的就打上门来,连派出沟通的人都直接扣了下来,简直太霸道,太无礼了。
等过了今日,自己不光要挖出这帮人的底细,狠狠的报复,还要向幕府报告,让他们发文质问大明朝廷,狠狠的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