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老海狼,嘴上肯定不服气,结果就挨了对方几个电炮。
随船的家丁也冲上来了,双方抽刀的抽刀,举铳的举铳,但对方船上船下来了三四百人,他们才七八十人,真打起来,肯定讨不了好。
随船的高世文想起出门时雷老虎反复对他交待的,万一有事,先保人,再保船的话,忍着怒火制止了家丁,以他的经验,如果今天他们敢反抗,这些嚣张的家伙就敢全部将他们剁了扔长江喂鱼。
这些人都是雷少爷辛辛苦苦到处搜罗来的,万万不可轻易折扣在这里。
“他娘的,本来预想的是水师,或者水匪之类的会出手抢船,结果却是楚王府,不过也不意外,这位楚王连湖广巡抚都敢打死,抢一艘他能看得上眼的船,怕也不过是顺手为之。”
来大明朝混了这么久,雷老虎早就将长江沿岸这些权贵的资料收集得七七八八,对这些人事迹也有个大致的了解。
这位楚王朱华奎就是长江一线最为嚣张跋扈的一位,在163年的时候,就指使人将湖广巡抚赵可怀活活打死,而且事后还屁事没有。
按丁德举的本意,他丢了船,是万万没脸回来见东家的,打发人回去报个信,就算是仁至义尽了,但无奈的是大家的老娘孩子都在雷少爷手里,不管要受什么样的责罚,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回来雷家庄。
几十个人都扎着头站在雷老虎面前,大气都不敢出,这可是上万两银子的家伙,东西是在他们手中丢的,雷少爷真要他们赔偿,他们还真没道理反对。
“你这事办得不错,船没了咱们再造,无非万把两银子而已,知道是谁动的手就行。你们这些人可是宝贝疙瘩,真要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人杀了,我就真的心疼了。”
看到雷老虎说话如此贴心,大家都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雷少爷如此仁义,咱们也不能差了事,大家回来的路上都商量好了,船是在咱们手中丢的,我是船长,罚俸一年,其它人罚俸半年,虽然不足补偿雷少爷的损失,但大家都有家小要养,还望雷少爷体谅一二。”
说完这番话,丁德举也是紧张得不得了,他现在主动开口愿意赔偿,不仅仅是丢了船,还因为雷少爷刚才的这番话,里里外外都是在赞扬他弃船保人的决定。
跑船的人讲究的就是一个义气,雷少爷看起来不像是个刻薄之人,他当然也不能差了事。
看着一群人一脸紧张的看着他,雷老虎哈哈一笑,上前两步,拍了拍丁德举的手臂:“谁说要你们赔了,冤有头债有主,我没有迁怒于人的习惯,安心休息两天,然后去船场,帮着张老二继续改进船只,毕竟你们驾着船跑了这么远,有什么毛病赶紧让张老二修改过来。这次是五个船坞同时开工,你们的任务还重得很。”
丁德举有点不放心,生怕这位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的雷少爷整出什么大动静来,临走还劝了一句:“雷少爷,那可是楚王,这船咱们怕是要不回来了,大不了咱们以后不往上面去了。或者让船场造几条小沙船,用来去武昌买粮食也够了。”
雷老虎扯着嘴角笑了笑:“怎么会,放心好了,我不是那没有分寸的人,赶紧去吧。”
赶走了丁德举等人,雷老虎脸上的肌肉却是止不住的抽搐起来。
他对大明的营商环境之恶劣早有心理准备,却是没想到恶劣到如此程度。
自己的船第一次试航,只因为船型独特,加之是长江上难得一见的大船,就被楚王府直接下手硬抢了去。
其实在南京,他的环境也没好过,不过是利用了苏州吴家想独占镜子生意的贪婪,还有后面将户房主事直接沉江的狠辣,还有给魏国公府献上精盐制法,还有后续的赛马场的主意,才勉强保住了暂时的安宁。
但远在武昌的楚王府跟他没有打过交道,直接就下手硬抢了,这一闷棍,差点把雷老虎敲自闭。
“呵呵,说是几千年文明,其实有个狗屁文明,不过是弱肉强食而已。”
雷老虎冷笑一声,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老虎,你可别冲动!”
听到消息的雷富贵这时候也赶了过来,看到雷老虎一个人坐在官帽椅上冷笑,已经熟悉这家伙性情的雷富贵顿时头皮发麻,去年王家吞了雷家庄的订金后,雷老虎也是这个笑法,结果王家就被灭了门。
“老虎啊,那可是楚王,不是乡下土财主。那可是真正的老虎屁股摸不得啊。”
雷富贵好不容易把气喘匀,赶紧接着劝道。
雷老虎将桌子上的茶杯推向老爹,示意他喝口茶水顺顺气,口中的话却让雷富贵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老爹,你对咱们现在的力量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