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淼有些疑惑地抹了一把脸，梦里的他什么感觉都没有，而现实中的他却将血浆糊满了自己的脸颊。

那病号服上除了黑狗血外，也沾染上了人血。

而双目紧闭的吴淼自然也没法注意到——在那具无首尸身倒下去后，竟是有一团黑色的雾气从那尸体上钻出，然后没入了他的眉心。

他只觉得凉飕飕的，伸手摸了摸，却没有下文了。

吴淼没有再过多的在意这些事情，只是继续沉浸于棒球游戏中。

他愉悦地挥舞着手中的棒球，沉重的棒球一次又一次地向前劈出，让他出了一身的汗。这些汗正在向外洒。

而他的父亲似乎也出汗了，他的汗也在向外洒，洒在地上、洒在自己的身上。

那是温热的感觉……

吴淼有些嫌弃，离得更远了一些。

可不管他离多么远，那些液体似乎还是能精准地飞在自己的身上，粘在自己的衣领上。

吴淼索性也不再管这些事情了，只是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棒球之中。

……

天微微亮起，东方泛起一点鱼肚白，淡金色的光芒洒落在大地上，将遥远的群山也照亮。

吴淼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却发现自己正一个人站在外头。

他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一地的无头尸体，一地的猩红血液。

明明才睡了一觉，可他却觉得自己此刻比锄完地后还要疲惫。

他看向自己的右手，一柄砍柴用的斧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给握住了，斧刃上面沾染了红色的液体，自己身上的病号服也变成了蓝白红三色相间的模样。

村边小溪的清流也被血水给染红，吴淼通过水面倒影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他整个人宛若血人，头发、脸、衣服上，全是血迹。

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淼眼中迷茫之色更深了，他只不过是睡了一觉，为什么大家都变成了这个模样。

他看向昨天自己还在耕得田，而田地里的小麦正在吮吸着人血。

他顺着小路回到了那间小木屋前，而后看到了陈老的尸体平静地躺在地上。

他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斧子。

“……”

一时无言。

踏踏踏——

就在吴淼思考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靴子踏地之声。

吴淼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发现自己的身后正站着一位身着红黑双色道袍，面相古怪的道人。

吴淼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道人的外表，随后指着他的脸，惊讶道：“是人猿！”

“……”

道人阴森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随后愤怒起来，他双手负于身后，俨然一副高人模样，指着吴淼道：“本来想让你在不知不觉中死去，但没想到你个小娃竟如此生猛。哼，不过也罢，正好借你之手筑我尸山，以成我筑基之道！”

吴淼歪了歪头，完全听不懂他在讲什么。

看着吴淼那茫然的表情，道人冷笑道：“贫道的意思是——你马上就要死在这里了。”

吴淼露出恍然的表情，然后道：“是你杀了大家吗？”

“如果你是指一开始的话，那是我。在你踏进这个村子的时候，这个村子就已经是死人村了。你所砍的，也不过是死人的脑袋罢了。”道人说道。

但吴淼却没有在意他说的话，只是喃喃道：“那老头是好人，他救了我，给我饭吃，给我住的地方……你杀了他，那你就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