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弟子听令,随我下去,敛葬村民尸首,遇到未脱走之妖孽,全力斩除!”
“诺!”
武如烈令出如号,众弟子齐齐躬身唱诺,面上都难掩兴奋之情。
降妖除魔,吾辈当之!
只是,到了村庄中,所见之景,却让他们莫不骇然心惊,面色悲黯。
真个是尸堆如山,血流成河,恐怖之状,骇人已极!
树下墙角,横七竖八,到处卧满村民尸首残躯。
庄汉丁强,妇孺老幼,如今,都化作团团血肉,躯体被野兽啃食处,露出森森白骨,脑浆刺目,空气中,弥漫着血腥腐臭之味。
望着那些头颅尚且完好的尸首,一个个,皆是死不瞑目,瞪大了双眼,瞳孔中,或透出惊恐万分,或透出死亡之恐惧,或透出疑惑不舍
“啊!”
突然,女弟子中爆出一声惊叫,却是一个女弟子觉察脚下异物,蹲下细看,竟是一截婴儿的手臂,被啃嗫变形,端是骇人。
那女弟子连声惊叫,忽然,抱住身边女伴,伏身痛哭。
不消片刻,又有许多女弟子走近村庄,触景伤情,又望见其他恐怖名状,纷纷惊泣堕泪。
那些年长些的师姐,或是同门师兄弟们,便一起上去安慰,一时间,半数弟子,尽是悲伤黯然,反将师命都忘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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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如烈移步上前,见状,眉头一皱,却不知如何训斥,只得安慰几声,喝命众弟子各自散开,收拾遗体,敛葬尸身。
武如烈身为青阳执法长老,平素在门内威望甚重,众弟子无不敬畏,见他喝令,也只好收起悲容,各自散开,收敛村民尸身。
“呕——”
不远处,一名男弟子不知看见什么,忙跑至墙角,低头呕吐起来。
木然识趣的没有抬头去看,躬身用力搬开屋内打翻的杂物,将床脚一名壮汉尸体向外挪动。
这具尸体甚重,体积也大,他一个人不便挪动,便叫来曾书云,前后使力,将这具尸身抬将出去。
到了外头,光线明亮,这才看得仔细,这壮汉估计是一家之主,年岁四十上下,妖兽来袭时,应该是正在院里打粮,身上还沾着些碎粮屑。
他见妖兽袭击家人,慌忙举起做农事所用的钉耙,与妖兽缠打,身上带了不杀抓咬伤痕。
最终,估计是身微力寡,被一爪抓破喉咙,失血过多,倒地而亡。
这壮汉应该有些道行,以木然之前所见,那些村民,都是被妖兽一击致死,这壮汉既然能打斗许久,死后尸身还不见太多破坏痕迹,道行修为可能还不弱。
可怜,这壮汉怒目圆睁,面色绷紧,显然死不瞑目。
木然默立半晌,又与曾书云找来这家人散落四处的尸体,御剑掘坑,一齐敛葬。
除了壮汉尸身,还有一具中年农妇、两个不大孩童的尸身,小的那个孩子,仅只五六岁。
壮汉遗体尚保持完整,另三具尸身,都被啃咬得面目全非,血痕斑驳。
覆上泥土,根据这家人残留遗物推出姓氏,又草草立了木碑,念一声安息,木然起身,去往下一家。
生死有命,修道之人,对生死之事,本该看得更开些。
只是,沿途所见,让他的内心,不住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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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曾书云不住哀叹,倒不是伤心村民惨死,看得太多,他也就麻木了,只是一连去了三家,禽兽羽毛捡到不少,却是一个妖物没有看见。
旁边那些师兄弟,都在吹嘘自己杀了多少妖兽、扫灭几多祸害的赫赫战功,他倒好,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拾阴夫,只能干些拾取肉块、敛葬尸体的杂货。
木然心中暗笑,这家伙在山门里,成天吆喝着降妖除魔、建功立业,现在这般“无所事事”,岂非闷杀他也?
至于他自己,一连走过来,妖物虽没有见着,一些啃食尸体的腐生笑小动物倒是驱赶不少,又要咬牙清理那些恶臭腐烂的尸身,也就无甚心情降妖除魔了。
话说回来,幸好自己当年被长老捡回山门,不然倒在路旁,被野兽叼去,也是这般凄惨样子吧——
忽然,他心生警兆,眉眼狂跳,拔剑在手,猛然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