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乐郝道是:“孩儿睡得晚了些,听说爹爹才回来,过来给爹爹请安。”
东瑗没有多问,笑着让他过去。
盛乐郝却停住了脚步,问道:“母亲,好久没见到诚哥儿了,他最近还好么?”
自从诚哥儿被盛昌侯霸占,盛乐郝几乎没怎么见过诚哥儿。听到他问起,东瑗笑道:“他又长胖了些,如今会说几个字了。明日郝哥儿去看看他吧。”
盛乐郝道:“明日母亲和爹爹、祖父祖母都要去替太后娘娘哭孝,诚哥儿是乔妈妈带着吧?孩儿没事,去陪诚哥儿玩成吗?”
虽然东瑗他们明日一整日不在家,可罗妈妈和橘红明日一早就要回来了,东瑗倒是不担心诚哥儿。
可盛乐郝的好意,她又不忍心拂了。
她若是拒绝了郝哥儿,只怕郝哥儿以为自己戒备他,害怕他害诚哥儿。这样,不仅仅伤害了孩子的自尊心,也毁了他和继母之间难得维持的信任。
东瑗说好:“明日我叫人把诚哥儿接回桢园,郝哥儿念书累了,就去陪诚哥儿玩。”
盛乐郝这才心满意足走了。
盛修颐一直站在旁边,含笑看着东瑗和盛乐郝说话。
他喜欢东瑗和孩子们的相处方式:他们都很顺其自然,没有任何一方刻意去巴结。
他不喜欢那样。他既想孩子们和东瑗相处愉悦,又不想他们任何一方去委曲求全。
盛乐郝出去之后,东瑗的脸就落了下来。
“天和,我不喜欢你如此行事……”片刻,东瑗道。
盛修颐苦笑。看来她是要说也莲和忽兰两位公主的事。
不是盛修颐不想告诉东瑗,他只是想把问题用最保密的方式解决。毕竟和他国公主有过接触,将来会成为他政治路途上的一条荆棘。
倘若陛下信任他,什么事也没有。
等到陛下不信任的时候,这可能就是政敌栽赃他通敌叛国的最可怕证据。盛修颐凡事都会做最坏的打算。
陛下的不信任,就会有各种莫须有的罪名出来。
他想了想,对东瑗道:“既然你出来了,还是回院子再说吧。”
说罢,他就要起身。
东瑗去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盛修颐微愣。他还记得当初秦奕有事,叫他去帮忙,东瑗也是这样拉住他,令他心头酥软。
他看着她,只见她眼波里没有怀疑的气愤,而是闪烁着璀璨泪珠。盛修颐转身,她就顺势扑在他怀里,像个孩子般哽咽道:“陛下的事……四皇子的事,我都知道……天和,你承受了太多……我不喜欢你这样。我应该和你一起承担,却傻傻的蒙在鼓里,什么都不能替你做…如今,你又这样……”
盛修颐只觉得胸膛被什么击中,汩汩流淌着暖热的感动。
他伸手搂了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没事。”
东瑗却哭起来。
她心里对往事不是没有过假设。
试想,如果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过来,对她说那时盛修颐的孩子,而且那个女人曾经还和盛修颐有过解释不清的纠缠,东瑗会怎么想?特别是在那个没法验证父子关系的年代。
她肯定会怀疑,甚至会向盛修颐求证。
男人对这种事,更加难以忍耐。
可是盛修颐全部一个人承受下来,他还真的弄了个皇子来堵住元昌帝的嘴。东瑗知道,事情处理起来,定是各方的压力和算计。
那时她在月子里,盛修颐连个怀疑的冷脸都没有给过她……
而她不过是听了旁人几句闲话,居然就怀疑盛修颐真的有个外室。
东瑗为自己感到羞愧。
在这场婚姻里,她付出的远远不及盛修颐付出的多。
想着,眼泪就似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滚落,再也难以停下来。
东瑗趴在盛修颐怀里,哭得像个孩子般。
盛修颐却笑起来,轻轻搂着她,直说没事,心却是甜的。
东瑗虽然有时候什么都不问,大是大非面前却分得很轻,这让盛修颐觉得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
“还哭?”他在东瑗耳边柔声道,“不回内院了吗?再不回去,明日定有闲话的……”
东瑗这才微微止了哭,从他怀里离开。
“果然,只怕闲话!”盛修颐大笑着,猛地将她抱了下来,一条腿抬起,将书案上的东西全部拂在地上,顺势将东瑗压在书案上。
东瑗都来不及惊呼,唇就被他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