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将来盛修颐会是盛昌侯,而二爷盛修海什么都不是,这就是云泥之判。
二奶奶不活络些,她的蕙姐儿处处要输给盛修颐的姨娘生的盛乐芸。这让二奶奶不能忍受。
看着自己这身粉色洋稠褙子,她忍不住叹气。
婆婆也真是的,非要让媳妇跟她一样,穿得跟一板一眼的,一点花稍都不能弄。
看看文靖长公主府的夏二奶奶,时常弄些新巧的穿戴,京都人家都夸耀她会穿衣打扮。
夏二奶奶可以,盛二奶奶葛氏却不行。
二奶奶葛氏忍不住想,新进门的薛氏倒是合盛夫人的脾气,穿着一本正经,毫不花哨,翻来覆去总是那么几件衣裳,那么几样首饰。薛氏嫁过来的时候,绫罗衣裳十几箱,手都插不进去,可她就爱穿些沉黯颜色的褙子,将那么多名贵鲜艳的衣料都沉积在箱底。
二奶奶只是在薛氏刚刚过门前三天见她带着炫目的凤钿。后来的日子,她头上总是一支一点油金簪,或两把缠枝梅花梳篦,或一支嵌琥珀凤钿。
薛氏陪嫁的那些夺目珍贵首饰,她都不戴
而盛夫人越发觉得薛氏这样好,拿她做表率,也不准二奶奶葛氏翻新样子。
二奶奶想着,心里就窝火:她要是有薛氏的容貌,她会穿戴得比薛氏还要素净。
可是她没有。
婆婆让她比照薛氏的穿戴打扮自己,不是让她被薛氏比得一无是处吗?
二奶奶才不会那么傻。
她回屋,重新换了件银红色缂丝蝙蝠闹春夏季褙子,官绿色五福临门暗地织金襕裙,带了折羽流苏凤钿,整个人更加明艳了几分,重新带着丫鬟,去了盛夫人的元阳阁。
盛夫人就微微颔首。
她并不是想让二奶奶穿着素净,而是想她穿得端庄。现在虽珠光宝气的,却也不突兀,反而有种贵妇的雍容,盛夫人就不再说什么。
婆媳三人,身后簇拥着丫鬟婆子,出了垂花门,上了青帏小车,到了盛府的大门口。
早有华盖垂羽流苏的马车等在那里,后面跟着几辆青稠华盖马车。
丫鬟们先扶盛夫人上了车,又扶东瑗和二奶奶葛氏,然后也各自坐在后面的车子里。
赶到镇显侯府时,早有管事派小厮去通知内院的迎客者。东瑗的大嫂杭氏迎了出来,客客气气给盛夫人行礼,问盛夫人的安。
然后又跟东瑗和二奶奶葛氏见礼。
彼此还了礼,大奶奶领着她们往世子爷夫人荣氏的元丰阁去。
东瑗笑着低声问大奶奶:“大嫂,如今不在祖母那里待客?”
大奶奶笑了笑,道:“这几日天热,老祖宗前日午后用了些冰镇绿豆汤。老人家肠胃不好,前日夜里起来三次,昨日有些发热……”
东瑗脚步就微顿。
大奶奶笑,挽了她的胳膊:“请了太医用药,已经无碍。老祖宗还吩咐我们说,九姑奶奶回来好好款待着,让九姑奶奶宽心,老祖宗不碍事的。”
盛夫人听了,也道:“要不,咱们先看瞧瞧老祖宗去?”
大奶奶道:“不用的亲家夫人,太医说静养,不好见客。等吃了饭,我领了九姑奶奶去瞧,亲家夫人和二奶奶安心随着我来。”
盛夫人只得对东瑗道:“你回头替娘给老祖宗请安。”
东瑗道是,心里却隐隐猜测着。
祖母身子一向很好,夏季用些冰镇的东西并不碍事。
她称病,是真的身体变差了还是为了东瑗?
前段日子东瑗可是让蔷薇回来告诉老夫人她可能怀了身子的。老夫人也承诺找个机会请太医替东瑗把脉的。
想着,东瑗就变得心不在焉。
大奶奶杭氏先领着她们去了世子夫人荣氏的元丰阁说话,而后移步薛家内院的正堂坐席。
天气太热,正堂里用了冰,世子夫人还叫了丫鬟们在一旁打扇,大家仍是不停擦汗,胃口也不太好。
有几个体态丰腴的夫人和奶奶还中途去换了衣衫。
借着空隙,东瑗跟盛夫人请示想去看看薛老夫人,盛夫人微微颔首,东瑗就带着丫鬟蔷薇去了老夫人的荣德阁。
听到小丫鬟禀九姑奶奶来了,老夫人忙从内室迎了出来,笑容满面,步履稳重,并无病态,东瑗就松了口气。
看来祖母称病,真的是为了东瑗。
“祖母,大嫂说您受了凉。”东瑗上前给老夫人请安,就搀扶着她进了内室,“您已经大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