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瑗又想起薛东姝的慌乱。
下午的时候,杨氏留下薛东婉,薛东姝到底在害怕什么?或者说,她知道了什么?
镇显侯府的姊妹中,薛东婉是个毫不起眼的。性格尚可,处世幼稚,模样普通,才情疏漏,实在不能成为手中棋子。
杨氏到底做了什么,逼得薛东婉自尽?
东瑗扶着炕沿的手越收越紧,关节咯咯作响。
橘香见她这样,忙端了热茶给她。
她一饮而尽,脸色才缓过来,眼角早已湿濡。
罗妈妈心疼不已,拿着帕子替东瑗拭泪,柔声安慰她:“没事,瑗姐儿别怕,可能是误传。当年四爷房里的吕姨娘上吊,也是半夜闹,说她没了,后来还不是救下了?还生了馨姐儿……”
罗妈妈口中的四爷,并不是东瑗的四哥薛华胜,而是四伯,那个庶出的伯父薛子健。
吕姨娘是薛家八小姐薛东馨的生母。
东瑗接过帕子,自己摸了泪,对橘香和橘红道:“吩咐下去,咱们院子灯火通明,让丫鬟们都起来……”
橘香和橘红微愣。
罗妈妈便道:“小姐,世子夫人叫人拦着,怕是不想太多人知晓,咱们歇了吧,当做不知。”
“妈妈!”东瑗情绪松了几分,人也理智了些,“桃慵馆离咱们才几步路,吵得这样厉害,咱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咱们躲着装作不知,是什么意思?那可是我的姊妹。再说,从母亲、二夫人屋里来,要路过咱们拾翠馆,咱们点了灯,免得她们手里的宫灯太小看不清楚道儿,失足滑了……”
装不知,也太过于刻意,好似她们知情似的。
倘若叫人怀疑她们知情,少不得有人打听消息,不堪其扰,还不如堂堂正正的。
罗妈妈微微思量,便重重颔首:“小姐说的是。”
然后又吩咐橘香和橘红:“我陪着小姐,你们俩去桃慵馆,看看可需要帮忙。要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橘香和橘红道是,转身出去了。
罗妈妈劝东瑗到床上躺着,别冻坏了自己。
东瑗才惊觉自己袖底的手冻得有些僵硬。
她回房躺下,见罗妈妈依偎在床边的榻上,亦眉目紧锁,惆怅不已,不时侧耳倾听外面的脚步声,便知道她也心绪难宁。
大约两刻钟,五夫人赶去了桃慵馆,然后是二夫人。
半个时辰后,桃慵馆有呼天抢地的哭声,似五夫人那尖锐的嗓子,东瑗的心瞬间沉落,仿佛跌入万丈深渊。
她的眼泪簌簌滚落。
没有意外,薛东婉是真的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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