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孩子红着眼眶看着她，小顾鸢顿时觉得自己面前是那西游神话里天天大鱼大肉的坏蛋，而他就是身后白纱额头朱砂的观世音菩萨，把她显得无比罪恶。

“不吃不吃！”小顾鸢连忙点头，哄着男孩。

男孩还看着她，咬紧了唇瓣。

小顾鸢连忙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绝对不会吃兔兔！”

男孩眼里有些懵懂，好像不懂什么叫作“发誓”，但大概是顾鸢说得言之凿凿，他终于信了。

见眼前的男孩子不哭了，顾鸢总算放松了下来，继续跟男孩子说话：“我妈妈是秦家的厨娘，你呢，你是谁？我保证，不会把兔子给我妈妈的！”

男孩恢复了沉默。

没有再跟顾鸢说一句话。

顾鸢小心又仔细的观察了男孩一会儿。

他也不擦眼泪，眼泪就直接风干在他的脸上，露出两条泪痕。

看上去有点呆傻。

小顾鸢叹了一口气，问：“你是不是被妈妈骂了？”

他不说话。

小顾鸢没找到糖，但是兜里揣着卫生纸，她拿出来递给秦珅时。

他没反应。

小顾鸢皱了皱眉。

男孩子跟她差不多高，但是整个人身形带着有些病态的瘦弱，尤其是他的颧骨瘦削得吓人，一点都不像这个年纪的应该有的强壮。

看上去真的很可怜。

小顾鸢决定原谅他的没礼貌。

妈妈说过，有的小朋友学东西就是要慢一点，我们要有耐心。要学会帮助他人，要学会关爱他人。

于是小顾鸢拿着卫生纸，轻轻帮秦珅时擦眼泪。

男孩子一动不动，没有了刚刚保护小兔子那股委屈又执拗的劲，他像是一根木头一样，任由顾鸢擦眼泪。

擦完了眼泪，秦珅时也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顾鸢觉得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多了，可能这个小男孩刚刚被妈妈训得狠了，所以不想理任何人。

因为她挨骂以后也是这样，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被妈妈凶了这样丢脸的事情。

于是她的注意力又放到了那边的小兔子身上。

身旁的男孩子也转身看着她摸兔子。

顾鸢道：“我不吃兔兔！兔兔这么可爱，我才不吃兔兔！”

能出现在秦家花园的兔子当然不是什么野兔子，顾鸢很快注意到一旁有专门的食碗。

花丛周围也被特意圈了一块地，立着小小的栅栏，留给这些兔子一块自由的领地。

后来，顾鸢也常常去喂兔子，有时候带上一些胡萝卜，有时候带上一些菜叶。兔子虽然不会饿着，但是有人投递食物，它们偶尔也会赏脸。

顾鸢也渐渐熟识了这个沉默的男孩子。

他大多时间还是不说话的。

只是很偶尔会发出一些类似于兔子的声音，顾鸢听得惊奇：“你竟然会兔子叫？真厉害！我就不行了，我只会一些普通的动物叫，小鸟喳喳喳，小狗汪汪汪，小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