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璋却不管他在想什么。
他目光灼灼,眼神中全是一片野心:“一旦有了这马蹄铁,我们再抵抗匈奴,就有一定的资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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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重寒不知道她家的顾侯爷在打完反贼后,就琢磨着去北境攻打匈奴,不过就算她知道了,现在恐怕也无空去理会。
因为苏州城外的瘟疫越来越严重了。
短短两天,已经有不少人死于这场疫病,***在外的尸体散发出阵阵恶臭。
这次不用她多说,原本还有流民会偷偷接济些食物,现在别说去接济食物,就连靠近都没人敢靠近。
在见识过那惨绝人寰的死状后,不知名的恐慌同样在他们心中蔓延,生怕他们会沦落到和那些人一个境地。
城内已经有声音让彻底放弃城外的那些流民,苏州知府不得不出面惩治,一旦放任流言尘嚣甚上,苏州城很快就会陷入动荡。
林重寒只囫囵睡了三个时辰,就再次带着人去了玄妙观,想着能不能帮孙神医找找看。
无数典籍和医术散落在地上,凡是懂得医理的都顶着两个黑眼圈在翻书,孙神医原本光滑的头发也彻底变得乱糟糟一团。
“不是血吸虫,不是风寒……”他喃喃地自言自语,一个人疯疯癫癫地来回踱步,“……鼠疫!呕血对了,高烧对了,只是为何却没有瘰疬肿大?”
听到这话,林重寒身后的侍卫却挠挠头,小声嘀咕:“瘰疬?那不就是脖子呗,可是明明有啊。”
孙神医耳尖,他听到这话,整个人如同被人施了法术一样定在原地难以动弹。
他不知是喜是悲地开口:“是鼠疫啊……”
随即整个人如同苍老了十岁,有气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垂着头一言不发,就连头发都失去了光泽般。
林重寒没看明白,却也知道这病恐怕不简单,她问:“什么是鼠疫?”
小舅舅肖雍启迎上她的视线,苦笑着说:“就是疙瘩瘟。”
林重寒脑内嗡的一声,她一时间竟是没能站稳,只能堪堪扶住桌子的一角。
“若真是此病,”她痛苦地闭上眼,半晌后艰涩地说,“整个江南,有何人能存活,又如何存活?”
林重寒的双手因为恐惧、绝望等因素有些微微的颤抖,她竭力平复着呼吸,知道事已至此,乱也没用。
这么想,她身上的主心骨又重新稳住。
“我先去找知府,”林重寒定定神,“这件事必须要先让他知道,再具体决定后面应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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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鼠疫?!”
在听到消息后,苏州知府整个人猛地弹跳起来,他一蹦三尺高,乌黑憔悴的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恐慌。
知府咽了口唾沫:“郡主,这个孙神医,会不会是不小心误诊了……您知道,这鼠疫和别的病不同……”
林重寒是眼看着知府一日日消瘦的,知道他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可事实摆在眼前,已经刻不容缓。
她叹了口气:“大人,这样的事,谁敢误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