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寒点点头:“您说得确实有理,不过请您放心,我虽然只是一介弱女子,但在危难关头却不会只顾自己。”
“下官惶恐,”苏州知府连忙站起身,半欠欠身子,“只要下官活着一日,就不会让您陷入危难之际。”
客套话再次说完,苏州知府再次绕回原点:“郡主高义,这次苏州城内的富商逃窜一事,能否……”
他朝北面拱拱手,说:“届时下官必定上书一封,向圣上歌颂您的功绩。”
“这倒也不必,”林重寒沉吟片刻,并未拒绝他,“只是知府一旦把事情交给本郡主,那本郡主自当有裁决的权利,届时,恐怕就不会过问您的想法。”
她能应下这个请求,已经让苏州知府喜出望外,更何况用人不疑这点他这个读圣贤书的人比谁都清楚。
“自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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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交谈过后,林重寒出门送走苏州知府,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微微的出神,林世镜则从旁边绕出来,冷哼一声。
“当官的果真都是人精,”他有些不愉,“这样的烫手山芋,竟然敢交到你手上。”
林重寒没说话,她过了一会才回过神,说:“他的算盘打得确实精,不过倒也不算为难,我只需要让那些商贾留下就行。”
大梁开国皇帝有条铁律,如果有敌来犯,官眷弃城而逃就要诛九族,因此这苏州城内的官眷肯定不敢逃。
林重寒肯接下这个任务,也有她的一番想法在。
“春日,”她吩咐贴身婢女,“你拿上我的拜帖,请这苏州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去宋家宅院一聚。”
春日定住,想想问:“姑娘,是苏州城有名的那个盐商吗,姑娘怎么选了他?”
“不是我选了他,”林重寒说,“是苏州商人隐隐有以宋家家主为首的现象,之前我和知府交谈时,他也向我透露了此点。”
街道上的行人已经少得可怜,和之前来到苏州城看到的热闹景象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但林重寒知道,百姓只是暂时躲回了家,并没有离开苏州城。
一方水土养一方水,北方因为大旱已经没有活路,他们一旦离开苏州,不但可能会水土不服,还有可能会在路上遭遇流民和劫匪。
只是这种情况持续不了太久,林重寒拧眉微微思索,一旦苏州城内的富商逃窜之风传开,那百姓恐怕也不会再在城内待下去。
“郡主,到了。”春日在轿外低声提醒她。
林重寒让人落轿,自己并不进去,而是慢悠悠地说:“把我的拜帖,递到宋家去。”
春日应是,她遣侍从上前去递了拜帖。
不多时,宋家的大门很快被打开,一位衣着富贵的中年男子小跑着迎到轿前,谄媚道:“小人不知道郡主大驾光临,实在是有失远迎,还望郡主恕罪。”
林重寒让人掀起帘子,笑吟吟地开口:“不得罪、不得罪。”
她出了轿门,搭上春日的手,问他:“想来,阁下就是宋家家主,素日听闻宋家细盐是出了名的洁白晶莹,如雪花般剔透。”
“不敢当,”宋家家主宋晨低着头不敢去看林重寒,而是小心翼翼地在她前面带路,“能得郡主垂青,实在是某的荣幸。”
林重寒没接话,她扶着春日的手,慢慢地走进宋家大宅。
要是这么看,她一个女人,确实是像来宋家做客的,只不过身后跟了些仆从而已。
足足二百名精锐的仆从,就这么跟着林重寒进了宋家,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让宋晨心中不由咯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