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青璋却顾不了那么多,他从小跟着父亲后面耳濡目染,没人比他更清楚大批铁器流入匈奴的后果。
“你现在就把你兄长的信默一份给我,”烛火摇晃间,顾青璋的神情严肃紧张,“如果京东路铁器大批流出一事为真,我以我顾家满门忠烈起誓,一定护你南家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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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徐家
因为徐国公曾跟随先帝立下赫赫战功,所以这整条街都被先帝赐给了徐家。
如果有外乡人来京城游玩,来到这条街时,也许能看到不少街头卖艺、摆摊卖货的百姓,却断断看不到住在此街的第二户人家。
徐楼已经上了岁数,他早早地急流勇退,给自己的后代让位,现在只在家中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瞧咱这乖孙,”已经六七十岁的老人家,抱着孙子仍然轻轻松松,“长得白白胖胖的,多好看。”
他的老妻正在旁边读书,闻言说:“今年开过年时,咱们乖孙可是遭了不少劫难,幸而都一一化解。”
他们家就拢共两个儿子,大儿子今年已经年过四十,可之前膝下一直没有子嗣,幸好去年才添男丁,总算让香火有了传承。
徐楼以前一直是过着刀里来火里去、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他认为这些都不能算什么。
他颠颠孙子,笑说:“男儿摔打些,才能长得更强壮。”
正说话时,徐楼忽然看见门外闪过一丝熟悉的人影,他顿时对外叫道:“站住!”
他把孙子递给一旁的老妻,自己掀起门帘出去,果不其然地看见自己不成器的二儿子。
“现在刚吃了晚膳,”徐楼上下打量徐护一眼,“你要去哪儿?”
可怜徐护现在已经三十几岁,却仍怕他老子怕的跟什么一样,他佝偻着身子,陪笑道:“不敢劳烦爹,我没去哪,就去后花园里逛逛。”
“胡扯!”
徐楼爆喝一声:“去后花园里是往东的方向,你现在往西走,分明是想出门。”
就在他准备拎着小儿子的耳朵,去好好教训他一顿时,屋内突然响起他孙子的啼哭声。
“徐楼,”老妻让丫鬟掀开门帘,“你把你孙子吓到了,还不赶紧进来哄哄?”
她既然发话,徐国公这次只好放过徐护一马,让他先滚。
看着他的背影,徐国公不满地冲老妻抱怨:“都怪你,从小就纵着他,才让他长成今天这副鬼样子。”
“这话说得,”老妻抱着大胖孙子,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活像护儿以前在外闹事时,你来管过似的。”
徐楼讪讪地闭上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每次都这样,每当他想要管教小儿子时,老妻总是这副不咸不淡的态度,可说出的话却总是绵里藏针,让他无言以对。
“罢了,”他长叹一口气,“咱们徐家养个闲人还是养得起的,更何况日后还有老大看着他,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