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家里的时候,明哥儿不说是全心全意对我这个母亲,但也是尽心侍奉、从无二话,”容氏明里暗里都在直指林重寒,“自从……他就变了,不仅要退婚,现在竟然还离家出走。”
……不是,林重寒百口莫辩,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舅母,”她委婉提醒,“表哥之行想必是由来已久,也许和此次落第有关系,他应该只是想出去转转,舅母不必太过担心。”
容氏却斩钉截铁地开口:“绝不可能!我知道明哥儿,他绝对不是这样的孩子,肯定是有人故意带坏了他。”
佘老太君眉头一跳,警告她:“什么带坏不带坏的,你给我适可而止。”
林重寒也被她说了带了几分火气,她反问:“那么舅母,是我逼表哥退婚的,还是我找人把表哥掳走的?”
她既然开诚布公,那容氏也不再明嘲暗讽:“外甥女既然说这个话,那就要好好问问你自己了,像你这样不守妇道、不守女德的人,到别人家里去住,可要仔细别带坏了别人家的孩子。”
“啪——”
容氏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一机灵,只见林重寒猛地把桌上的茶盏都扫到地上,茶杯落地时,有些滚烫的茶水甚至飞溅到林重寒的身上。
但她却好像毫无察觉般,冷声开口:“舅母这话说得实在太过好笑,既然您不客气,那我这个做外甥女的,也没必要再给您面子。”
“我觉得对您来说,子女并不是您的后代和至亲之人,反而是您手中用来发泄您控制欲的工具。表哥整日活在您的控制之下,如果他不知道反抗,那才是真正的怯弱和没胆量。”
佘老太君早在容氏说出那番诛心之言的时候,就深深地皱起眉头,但眼看着现在二人纷争已起,她一时半会儿也难以从中调停。
容氏被她骂得站起身,在室内快走两步,两袖袖袍因为急促的步伐带起一阵细风,片刻后她才停下脚步,道:“他是我生的,凭什么不能听我的?更何况他怎么样,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对,我确实是外人,”林重寒爽快承认,她抬头和容氏对视,“从我母亲死去的那一刻起,我就是你们肖家的外人——哦不,或许说是从我母亲出嫁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是外人。”
她嘲讽一笑:“咱们不如回到您一开始说得那句话‘我一个外人,不能去指手画脚’,既然我对您说是外人,那您呢?您对我来说,是不是也是外人?”
“是您生的我吗,是您养我长大吗?”
容氏被她反问地哑口无言。
林重寒却越说越愤怒:“怀胎十月生我的人已故,养我长大的父亲都没有对我的和离一事产生任何质疑和不满,既然我父亲都没说一句话,又哪里轮到您这个外人来教训我呢?”
“更何况!”她也从座位上起身,林重寒几步走到容氏面前,“我难道是一芥浮萍,寄住在你们肖家,仰你们肖家人的鼻息吗?”
林重寒看着已经说不出话的容氏,轻蔑地勾唇一笑;“不,我有父有兄,有我的家。”
“既然你们肖家不欢迎我,那不如我自己离开,春日,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