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气氛变得格外僵持,林重寒有心想开口劝,却又不知道怎么打开这个话茬。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伴着众人的脚步声,容氏的脸色微微一变,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坐直。
等到来人进屋后,她更是直接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笑脸相迎:“这是怎么了,把母亲您也惊动了……可叫儿媳惭愧。”
“我是一向知道你的,老大媳妇儿,”佘老太君在林重寒的搀扶下落座,“老大忙于公务常年不着家,我又年老体衰,这整个家只有你勉力支撑,你确实不易。”
话说到这里,老太太却话锋一转,说:“只是你也知道,和明今年岁数也不小,许多事呢,也该让他拿拿主意。”
“做母亲的,一味逼迫孩子也不是个道理,你啊,手上的线该松松了。”
说完,她还没等地上跪着的肖和明面露喜色,说:“和明,我已经跟你母亲说过,以后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自己做主,只是——这婚姻一事,还是不能改。”
肖和明听口风,本以为祖母是来为自己做主的,哪承想退婚一事还是不行,他几次想说话,张张嘴又无力地闭上。
他根本没有立场去反驳祖母和母亲。
林重寒坐在旁边,将发生的一切收入眼底,在心里感慨祖母和稀泥的水平实在是老辣。
佘老太君每人打了一棒子,又都给了一颗甜枣,自己才悠悠地扶着贴身丫鬟回去,临走时,还让林重寒用过午膳,到她房里一块儿去推牌九。
林重寒自然应下。
事情到了这地步,容氏也不好再忤逆婆婆的面子,只能满脸不愉地摔门离去。
等她离开,肖和明一边苦笑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他掸掸膝盖上的灰尘,问:“重寒妹妹,你也觉得我不该拒绝这桩婚事么?”
“不是你不该拒绝这桩婚事,”既然他问,那林重寒也就斟酌着说了,“是你拒绝婚事的时机不对。”
“据我所知,舅舅已经和王家交换庚帖去合八字,这时候你如果拒绝婚事,那就是在明晃晃打舅舅和钱塘王家的脸。”
她委婉道:“更何况,你这样鲁莽地拒绝婚事,对你虽然无碍,但对于那位王家小娘子来说,恐怕不怎么愉快。”
如果王家家风再严苛些,那位小娘子因此被迫“暴毙”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肖和明这样,在林重寒看来,确实是有些莽撞和自私。
肖和明被她说得面露愧色,想着自己确实是想借婚事一事反抗素来强硬的母亲,但却不想伤害另一位好姑娘。
他谢过林重寒,就一边揉着膝盖一边歪歪扭扭地往外走,现在看来拒绝婚事的确不现实,只是就这样成婚,却让肖和明始终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这口气下不去,他心里不舒坦。
“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突然想到什么,自己小声地嘀咕,“反正马上要成亲成家,不如在这之前,我先出去转转,也看看这万里河山是什么样子。”
屋内的林重寒此时并不知道他的想法,但就算她知道也没办法,毕竟腿长在肖和明身上,他想跑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