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地铁站口,来回轰鸣作用于排水的加速机让整个地铁站愈发沉闷,因为台风“白鲸”登陆的原因,整个京都的地下水运输系统运作了起来,只是“白鲸”越来越靠近京都,雨量逐渐压垮了系统的负荷量。
“通知下去,调一台起重机过来,越快越好!”
带着工程帽的包工头除了单薄雨衣,裤脚解放鞋全被雨水浸湿。他看着施工现场有些焦急,因为雨量的增加,地下水系统崩溃,大量的雨水渗进地下空间,地铁的通道被水淹没。由于新闻发布的紧急新闻及时疏通了群众,否则出现的伤亡失踪数量将会是一个不敢想象的数字。
必须要调动起重机把地铁隧道上方的土层移开,否则造成线路塌方,损失将会是不可估量的一个数字,他这个工头职位不仅会打水漂,还要连带赔偿一笔价格不菲的钱财,所以他比所有人都焦急。
整个地铁路线被淹没,导致京都三分之一的交通路线瘫痪,地面上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水位到达半胎位,虽然造不成多大的影响,却让交通运输公司的老总急了眼,不断打电话让各部门进行紧急补救。
承包这条地铁线的包工头自然也是接到了急眼老总的电话。
“诶,好嘞好嘞,我这里在安排”
轰
包工头匆匆挂完电话,抬头瞥见远处有一台起重机带着轰鸣声朝监控室方向驶过来。
当起重机越来越近的时候,包工头还看见起重机前方行驶着一辆黑色奥迪a8,他不禁眉头一皱,这个时候这条单行道上出现的奥迪a8,来者应该不是简单的人物。
当奥迪a8停下后,几名穿着黑色西装,保镖模样的人撑着伞迎接后座下来的人。
雨下得很大,密密麻麻的雨点蒙成一张雨幕,包工头看不见那个被迎接的人的模样,只是看见他带着保镖,朝自己走过来,距离越来越近。
待到那群人走近后,包工头勉强睁开不被雨水干扰的眼睛:是一个穿着棕色西装的老人,左胸佩戴着一枚圆形徽章。远远地看过去他一点也不像个老人,挺拔干练,是给人最深的一个印象,像一把磨得锋利只要见光亦见血的唐刀,而脸上明显的皱纹以及满头灰色的头发印证了他的年岁已经迟暮。
“现场怎么样了?”那个老人声音如洪钟,透过雨幕直穿包工头的耳膜。
“起重机准备工作,如果不出意外,半天的时间能修复。”包工头知道那个老人正在直视自己,如刀锋一般,他没有选择和老人对视,而是皱着眉看向高处的起重机。
“这雨说不准,给的时间再多一点吧。”
包工头知道这个老人不简单,很可能是自己顶头上司职位之类的大人物,所以他不敢保证,凡事给自己留点地步,这就是他摸爬滚打混到今天的秘诀。
“辛苦了,如果需要帮忙,开口就好了,我的人都在这边。”
包工头看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保镖,指着后面的起重机说。
“这事,人力帮不上忙,得靠后面那个大家伙啊。”
老人并没有转身,而是简单地示意旁边的保镖,保镖便往耳机里说了一些话,只是雨声太大,包工头没有听到对话内容,就当他正准备转身继续吩咐起重机工作的时候,让他瞠目结舌的画面出现了。
一群光着膀子,背后隐隐约约写着序号的壮汉从起重机后出现,没等起重机热炉启动,那些人便拿着各种工具朝被水淹的土层涌去。包工头愣愣地看着那个老人,迟迟说不出话来。
“时间紧,任务重。”老人在黑伞底下,面无表情地说。
一番指挥工作过后,包工头浑身冒着热气,在这个下雨天里,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工头职位暂时是保住了,他看着那些光膀壮汉配合着起重机,仅仅用了不到半个小时,便把土层因雨水即将造成塌方处给移除。
闲下来的时候,他回头看着那个老人穿着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西装,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只比塑料袋厚一点的雨衣,他很想抽一支烟,哪怕一口,但是想了一想,旁边那个老人指定是顶头上司层面来的,抽烟影响不好,雨衣下被他捏着的烟盒渐渐湿了一个角。
老人和他的保镖们就像来参加一场葬礼的哀悼者,没有过多外放的感情,更多的是老人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直看着土层下方的一处地方,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也在凝视着他。
“加雷斯”
包工头好像听到某种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工地里信号器被磁场干扰会发出的杂音,他不能确定这个杂音的内容,但是很明显能让他听到这三个字:加雷斯。
并不是幻觉,因为老人那边也出现了反应,保镖们相继在耳机里面确认信息,面面相觑,似乎好奇这个声音的来源,表现出的情绪更多是恐慌。而站在最前面的老人眯起了眼睛,他的耳边也佩戴着一副耳机,上面不断闪动的光点代表他也听到了这个杂音。
但是从他的表情上来看,这个声音对他来说并不是杂音,而是在叫他的名字,因为从这个声音的出现开始,他便死死地盯着隧道上方。
包工头也不傻,他也开始明白了:这群人来这边的目的并不是简单的视察工作,至于目的是什么,他看着老人一挥手,施工现场上方缓缓出现的武装直升机,以及现场周围出现一群拿着只能在电影里面看到的机枪,正在包围这个施工现场,他有些惶恐地看着老人所盯着的那个地方。
“这”
“目标出现,拉向红色警报,报备警戒程度目前最高!!”
“一分钟之内撤离一切无关人员!快!!”
却只是匆匆一瞥,就被老人的手下带离了现场。可能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很难忘记在那个地方所看见的画面。
在那磅礴的雨幕中有一个男人,他跪在地上,浑身颤抖,怀里抱着一个血淋淋的女人。就在他抬起头的时候,也正是包工头回头看的时候,那隔着远距离都能看见的瞳孔,如同太阳灿金色一般耀眼。
等到所有无关人员撤离之后,老人从一旁的手提箱里抽出一把由玻璃打造的手枪,子弹的壳纹路上密密麻麻刻着字符,六颗的子弹被他悉数装进玻璃手枪里。
“董事,火力压制已经准备就绪。”身旁的保镖收到消息后,向老人开口。
“等我命令。”
老人走出黑色伞群的保护区,慢慢沿着泥泞的小路走到地铁隧道上方,抬手示意身后的保镖停住脚步。地跌隧道上方被武装圈隔离,如同中世纪建起的斗兽场,他隔着数十米看着困兽一般的男人,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
“你不应该如此。”
看着怀里已经没有了温度的妻子,男人忍着剧痛咬牙,他的西装上全是弹孔,露出的血肉遭受暴雨的冲刷让他额头处不断冒冷汗。他颤抖地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老人,咧着嘴想要说话却被喉咙里的血制止。
他开始咳血,身体里的血脉好像被不远处的老人压制,咳出在地上一摊摊的血渍被雨水冲刷,肋骨处碎裂的伤痛让他连抬手都是一个难题。
他只能保持这个姿势,抱着怀里死去的女人,唯一能反抗的大概只有他的眼神。
“为什么呢?”老人用流利的意大利语问着男人。
“离她远点”男人断断续续地说出意大利语。
因为不知何时,老人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前,布满皱纹的枯手已经要接触到他怀里死去的女人。
“她长得很漂亮。”
“这就是你背叛的原因吗?”
老人没有触碰那个女人,他慢慢收回手,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神态看着狼狈不堪的男人,雨幕不再淋湿老人,因为他眼中散发出凛冽的灿金色流光,他的周身出现一股风暴般的气流,要把男人如摧枯一般吹倒。
可是男人死死地抱着他的妻子,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能抵御这种威压。
老人的字句如同审判一般,每一个字的吐出都伴随着无比凛冽的压强重重地捶在男人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