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反盈天声音像水开锅一样沸腾翻滚,这条夜市街上的人流络绎不绝,大家都在停停走走地看着夜宵摊上摆冒着热气的夜宵,直冲脑门的烟火气云绕在这条夜市街。
“姐,拿个瓶儿,嘿嘿。”
一个穿着城管服的年轻人靠在一家杂货卖铺的柱子上,冲柜台里坐着满脸横肉的妇女抛了一个媚眼,不时地朝夜市街看去。
妇女没有回应他,而是自顾自地往嘴里丢了一根烟,火一点自顾自地砸吧了起来。
“姐~您大人大量,我那瓶儿让小孩偷走了,保证没有让其他人看到里边的货。队里也没人看见我抽那玩意儿,我形象在里边还是好的嘞。”
烟气从妇女的鼻子里窜出,她哼了一声,白了年轻人一眼。
“我还不懂你?现在是你们穿这城管服的人该巡逻的时间,你现在在这边偷闲,能落的好口碑?”
“姐~实在没东西装了,给个瓶儿吧,我还有货,我们可以一起,求求姐了~~”
“可算了,自求多福吧你,最近警察查得严,我可不敢随便拿东西出来,别说是瓶儿,就是一根管拿出来我都害怕,你赶紧走远点儿,别打扰我的生意。”
年轻人见软办法行不通,便咬牙往妇女所在的柜台走去,妇女连忙伸手制止,却抵不住二十岁正值瘾头上的男人。
“你要干嘛!我说了不行!”
年轻人用力地撇开妇女的手,往柜台底下翻找着一箱东西。
“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姐,你报啊,你觉得你这些东西见得了光吗?”
见年轻人态度如此,妇女也不作声,看着他翻找装毒品容器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的发颤。这里的毒品网络披着夜市外衣,附近的三无宾馆以及各种毒贩都来找妇女进货,不止是年轻人口中的容器,还有一些货,虽然谈不上有多好,但是都是这里毒贩的常住口粮地。
“怎么没有啊!你是不是偷偷藏起来了!”见找不到毒品容器,穿着城管服的年轻人突然站起,眼睛瞪得铜铃大,看着妇女。
就在年轻人朝着妇女大吼的时候,一辆路虎越野车停在杂物卖铺门口站着一个男人,身后还跟着一群穿着警服的人。
“你好,警察,韩承乐。”
“我们收到匿名举报说这家卖铺有私藏毒品交易,请配合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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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鸣哥。”
“哟,今天来的这么早。”
在门口打卡刷完脸的一鸣,看见播音室内坐着的杨黎。
一鸣看了看手上的表,现在的时间离上班时间还差两个小时,他来这么早是因为有些播音稿需要改,电台栏目最近的数据被提高了不少,工作量一下子成倍增加,成功数据的背后都是一群人忙里忙外搭建起来的,昨晚电话被各种渠道的热线打爆,后台那几个家伙踩着音响磕咖啡干了整整两个通宵处理数据,各种原因的叠加让这只社畜不得不提前打卡上班。
“天高皇帝远,民少相公多。就轮得我们这群每天可怜巴巴去咖啡店要一杯冰萃咖啡的猪狗来办事,倒也不用这么勤奋,咱也可以适当的偷偷懒哈。”
他把自己的挎包放在一旁,站在吸烟室门口准备点一根烟,着让自己缓一缓。好不容易挤过了晚高峰,常态一般。在来上班的路上,透过车窗看着那群写字楼里的白领扯着紧绷的扣子,往自己的车里塞,朝着不知道去哪里的方向踩满油门。
“简直是疯子,真是羡慕”
靠在吸烟室的窗边,能够庆幸这急得不可耐的生活里还有烟草陪伴,当他准备拿出烟的时候,发现杨黎递了一根烟给他。
可能是出乎意料一般,一鸣看着杨黎那张显示不出太多情绪的脸,在他对杨黎的第一印象里,这就是乖巧的邻家大男孩,生活习惯优良,烟酒不沾。每天有着自己的良性生活圈,每天空闲下来也可能是打开游戏机打一打游戏,喊着属于新时代游戏青年专有的口号。烟这种慢性毒药让一鸣实在做不到联想,杨黎每天空闲下来的事情不是游戏,而是一根一根的烟。
但是转念一想,这年头谁不抽烟,每天为了挣口饭吃都可以头破血流的社畜,压力除了借着烟嘴变成雾飘向空中,又被其他人贪婪地吸进肺里,能量守恒定律好像在哪里都是适用的。被社会发展淘汰的人每天都有,跌倒在人潮里的他们被记恨地踩着身体,一口气憋到最后说出自己不甘心。
理解万岁吧。
一鸣接过杨黎的烟,他看着杨黎熟练拿烟的姿势,肌肉记忆一般地点火。他好像突然懂了,眼前这个印象里的邻家大男孩,也有很大的压力,也用了很久的时间去学会抽烟,也用了很长的年数去熟悉社会的压力系统。
“少抽点吧,这玩意儿折寿”
自认为老烟民的一鸣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每天一包烟的生活似乎不允许让他说出这样的客套话。烟真的是一种精神寄托,烦事闲人都会从口袋里掏出烟,从儿时的眼羡到如今的寄托,可能世界上最快熟悉的不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而是人对烟的依赖。
就算一根一根抽到下颚乏力都还想着再来一根的依赖也甩不脱疲惫。
可能到最后他知道自己这个烟鬼的肺会蜷缩,会黑得跟一块畸形的煤炭,但是他如今还是会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煤炭就煤炭吧,赚到钱总要拿出东西做交换吧,自己身体上的好像也不怎么值钱,换就换吧。
死离自己还很远吧。
虽然对杨黎也是,但是身为所谓的过来人,一鸣总有几句话堵在嘴边,怎么都吐不出去,可能有吐出去的一部分吧,也可能是烟,又或者是雾。
对烟远离的戒训,给自己是不太可能了,只能用少抽点这种廉价代词给杨黎吧。
男生之间的话题好像在一个大变量的区域里上下浮动,可以多到今天游戏哪个细节操作得怎么样,昨天夜宵那份汤里的盐放多了。也可以少得可怜,少到彼此沉默,用烟的吞吐来代替交谈。
“噢对了。”
一鸣的烟已经过半,无意间手机上弹出的今日晚间新闻好像是救星登场打破了两个烟鬼的沉默,上面写着二环那间酒吧后巷杀人案还在调查,发现出很多线索,警方正在调查中。
“前几天二环那边,死人了,你听说没?”
“这几天的新闻一直在轮播,闹得挺大的好像,怪渗人的。”杨黎猛吸了一口烟,狠狠地回进肺里,似乎是习惯了,呛出喉咙的咳嗽被憋了回去,从最开始回烟之后脑后会一阵眩晕,到现在不痛不痒烟味肆意在肺里乱窜。
“这不就演戏呗,我现在看到什么新闻都是觉得资本作祟,谁不知道现在黑帮白道狼狈为奸,搞这些热度新闻出来无非是想让我们相信警察多努力,提高民众凝聚力,更好地砸钱到资本的脚底下给他们洗鞋。”
“也不知道又是哪个想热度想疯了的记者,跑进去送死去了。”
好像找到话题了一样,一鸣看了看表,离开播还有一段时间,可以让他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去跟杨黎这个职场新人聊聊这事情。
“那地方死人太正常了,京都里的乱葬岗了属于是。”
“京都整一个都是乱葬岗,说白点我们迟早都要死在这个破地方。”
“照以前那治安管理,就是狗见了都会冲里面叫几声然后摇头走开。有个记者为了热度,不要命地往那条巷子莽头,曝光是曝光了,也就为了那几分钟的热度,把自己活生生地烧死了。”
“你说,这图啥啊,这城市真的逼疯人了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