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压迫,哪里有反抗。
面对丧心病狂、惨无人道的考题折磨,无数莘莘学子谱写出了一曲曲揭竿而起、与子同仇的慷慨壮歌,其中自然有运筹帷幄、取上将首级如探囊之物的手到擒来,也有百转千回、惊心动魄的侥幸得手,当然更有无数折戟沉沙、壮志未酬的惨烈悲歌。
正如矛盾相生、光影相随、黑白相替,从有了考试这种形式开始,考生与考官的较量,就是教学相长,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种较量过去有之,现在有之,将来也不会消失。
进入联邦历后,对于考试舞弊一律“零容忍”,正如联邦之父沃顿所说:“我们无法选择出身,教育资源永远无法均衡,我们惟一能提供的公平,就是程序的公平。”凡是考试作弊被发现的,一律开除联邦学籍,五年之内不得有任何从政、参军、就业的机会。在法理上进行界定以后,最重要的就是用无所不在的科技装备防范作弊的发生。
九月考季,既是考生与考生之间才华阅历的比拼,往往也是各种最新的高科技与“黑科技”展现的舞台。
一道圆形的拱门,考生依次排队经过,如同军港、机场以及高级政要人物会面的安检。经过这道拱门,可以将涉及考生身上的任何电子设备一览无疑。曾经有一位考生将远程通讯器植入耳廓,结果还没收到正确答案,强大的电子冲击波直接震碎了他的耳膜,然后电流发射将他变成了白痴。也有故意断掉一只胳膊或一条腿的,借助金属设备逃避安检,这样的人才,学院会为他或她单独安排一间透明的露天的能量罩,在全方位无死角的电子干扰和考场巡察下,还能面不改色的收获答案,这样的人才,联邦会第一时间送他或她到北盟卧底。
越是科技发达的时期,往往更古老的方法最管用。比如大手笔的围考,重金聘请若干枪手,共同投报冷门专业,很容易在一个考场,稍微透露一点,也能取得不错的分数。也有精准式的单向,查到自己的考号,分析周边目力可视范围的考生,通过档案调查,如果能有一两个学霸,那就是捞着了。还有的就是临时组合,各块知识各有优劣,互相取长补短。
丁喜就知道,自己前后就有这样的默契。他先用眼睛瞥了瞥左侧斜上方的一位帅哥,正在轻轻敲击光屏,似乎正在思考;又眼睛顺了顺右侧斜下方的粗壮男子,那个家伙也正思考,不过看见他耳朵竖得高高的,额头不抬眼睛却在前看,这是拳击步法用的眼神,他是要搏斗么?
与其他人不一样的是,丁喜对阅读题、感悟题基本上有着独特的见解,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些感想怎么产生的,自然而然地从脑海里浮现出来。这样在尽量做满的情况下,还是能收获一些分数。对于其他考生来说基本是送分题的客观题,特别是需要深入了解联邦历史及其演变的题目,丁喜的知识积累明显成了短板,毕竟他莫明其妙地来到联邦时日甚浅。
一百分的考题,有十五分客观题没有把握,这可是一个致命点。对于全联邦考生来说,十五分就是一道鸿沟,甚至进首都求学的资格都没有。
听着隐约的细微的“嘟、嘟、嘟”的敲击声,本有些烦燥的丁喜眼眉一动,慢慢记下节奏,慢慢记满一整屏。划线,折角,这应该是一个很简单的密码,太复杂考生记不住,但怎么样的规律却千变万化,需要双方约定。更让人苦恼的是,他听到的已经是最后一遍,顺序怎么样,从哪一题开始算,他也不知道。
时间很紧了,光脑屏幕上显示还有最后十五分钟了。
微微有汗从头脑泛起,他已经尝试了三十几种方法,都没有找到必然的联系。最后五分钟了,他慢慢闭上眼睛,轻了一口气,脑海里泛起一句话:大道至简。眼睛一亮,对其他客观题进行分析,哪一个选项出现的最多,然后对照敲击声,标上数字。最后一分钟,丁喜列出一串选项,从最后一项开始数,在光屏消失的最后五秒钟,他将十五题终于填上了。
机甲考试终于开始了。
这是一道分水岭。不是人人都有机甲开的,资源丰富的精英学校,都有模拟机甲可供操作;对于普通公立学校,只有模拟舱了。平时练习程度,加之考试心理素质,会让不少人晕在机甲内。特别是随着机甲考试的重要程度,难度也越来越变态了,已经延伸到保养、维修、故障排除,甚至前几年还有丛林穿越,结果那几届录取生数最少。
自从出现了托马斯的个例后,现在的考试不敢用真实机甲了,因为在其后一届教授出的题目更疯狂了。现在都统一用升级换代的仿真舱。虽然也是模拟,但仿真度不是街头仿真馆能够比拟的,从造价讲,每一台仿真舱比真实机甲还贵,毕竟考试以人为本,仿真舱再出错不会死人。
启动,再启动,再再启动——
无论丁喜如何操作,机甲就是不动。该死的,他中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