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怕人情一下子就这样用完了,没什么意思吧?索性不食嗟来之食的婉拒,印象更深吧?毕竟初次认识,丁喜没有说出来,对着这个骨子里都开始装的家伙,他觉得有另外一种真纯。
坐上去首都第一军事学院考场的悬浮出租,丁喜好奇地看着窗外一切。相比塞勒星,首都星的繁华时尚、庄严肃穆、光怪陆离,无所不有,无奇不有,让人眼花缭乱:这边是群众抗议房产税又在增长,大声高呼“私有权利神圣不可侵犯”;那边是梳着朋克发型的现场摇滚,大声喊着“让我们一起做到死去”;这边是金碧辉煌、窗明几净的高档会所,青年男女正在悠闲地轻声话语,四周随时有特效呈现出来的雷电雨雪;那边是灯火昏黄、颜色暧昧的街边巷口,白花花的大腿,带着钩子的媚人眼神。这里有最好的大学,最好的医院,最高档的住宅小区,最完备的生活保障,最好的休闲公园,最顶级的娱乐设施;这里也有最肮脏的下水道,最残酷的黑手党,最酷烈的生存竞争。难怪有人说,想要一个人上天堂,就把他送进首都星;想要一个人下地狱,就把他送进首都星。
“一个星期不见,首都星又变了模样。”秦羽在旁边,眺望着窗外的都市,深有感慨,“首都的夜晚总是那么让人销魂,西五大道固然美女如云,东三大道才是真爱啊。”
“这位先生,是行家啊!”司机是一个脸盘颇大的中年油腻男,听到秦羽的话,脸上泛起共同意会的猥琐的笑。
在无人车技术普遍的年代,依然有人喜欢开着车转悠,特别是出租车,更是人与人之间交往的最好场所。有些人就是为了找人说话,吹牛侃大山,高兴起来车钱都免了。当然,也有出来赚钱谋生活的,自己驾驶就少交一份给数据局的份子。同样,从过去继承下来的宰客晃客等顽疾,也就理所当然的继续发扬光大。
“唉,算了,今天累了。先回学校休息,父亲的勤务兵要送东西过来。”秦羽懒洋洋地回了一句。
这家伙是从家乡极北星出发的,上一周一直在星舰上,见鬼的好像住在首都星似的。作为一个小企业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子,他的家境是富裕的,但肯定没有什么军方背景。丁喜看着秦羽的身影,听着他的话语,这家伙肯定不是心血来潮,难道想免了车费。
付完车费后,一人一半,秦羽将自己那一份转给丁喜。“还以为你能免了车费呢。”丁喜笑道。
“你懂个屁。”大概又熟悉了一点,秦羽的云淡风清终于开始有点烟火气了,“我这样一说,一个生活在首都星的军人家庭,还是有勤务兵的高干家庭,你觉得他会绕路吗?他敢绕路吗?”
司机的确没有绕路,虽然首都星的五十多层立体车道,从地下到星空,到处都是车道,堵车依然是永远解决不了难题,这导致两人还是稍晚一点站在了首都第一军事学院的门前。
没有想象中的高大门楼,还有全副武装的的警卫;也没有臆测中的彬彬有礼、热情走过来的高年级师兄师姐,他们都在旁边的美味一条街大块朵颐。串串,火锅,烧烤,糖水,煲汤,干炒,烟火气弥漫,这哪里是学院街,简直就是吃货一条街啊。
看着丁喜的疑惑,秦羽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当年创立军事学院的时候,这里也是你想像的样子,门栋森严,警卫林立,专家学者相互切磋,标准的高校面孔,直到战神龙行天的出现。那时正是帝国和联邦进入鏖战的僵持期,相对于前面对撞期的高死亡率,僵持期中下层,尤其是基层军官死亡比例更高。为了补充士官,军事学院的许多才进修一两年的学生都直接走到了前线。尽管后来战局平稳了,但很多年轻的学生,有的甚至一枪还未放就倒在了战场上。为此,龙行天做了五轮推演,然后向议会述职,径直走到首都第一军院门前,一脚踢飞了门前的铭石牌子,留下一句:“不经历人间洗礼,如何知道生命可贵!”
从此以后,学院越来越有人味了。正如龙行天所说的,自己把自己当人,才会把别人当人。慈不掌兵,但要有敬畏,没有一个悲天悯人的情怀,永远成不了真正的将军。说到这里,秦羽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是人间烟火气啊。”
看着秦羽与天同休与地同戚的样子,丁喜挠了挠头:“首先很感谢你的知识普及,让我知道学院模样的改变,知道学院街的由来,还知道了战神龙行天的故事,甚至知道了做一名好将军的必备素质。”说到这里,丁喜又顿了一顿:“但你说话为什么老用这种装圣哲的语调,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说,不这样说会死么?”
“会!”秦羽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