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松开船,就被水流带到了河中央。
这时,从建筑中传出了一声沉闷的如野兽嚎叫的警报,远处也响起了一声作为回应,接着,更远处也响了一声。
是工厂间在相互通知入侵者的撒退——那些讯号中带着傲慢的警觉和阴郁的沉重,但这一次,让我们几乎一整天都更加勇敢与冷静和高效。
一开始,船前进的速度很快,让我觉得新鲜且快意。
但我随即想起了天使关。一阵冷静爬过了脊背,也许,顺流而下会简单些。
只是我感觉自己已没有精力再承受一次水的轰鸣了,它的巨响、漩涡和喷涌而出的能量中那席卷大部分的力量都让我难以承受,但我们终将度过那样的时期。
中午过后,我们来到了一段开阔的缓流,须弥河在那里变成了一片湖泊,无论看向哪里,都望不见岸。派蒙吃完饭后回船舱了,我也渐渐睡着,进入了期盼之中——能让人休养生息——的午后梦乡。
正好可以借它来遗忘那个我刚刚见识过的充满敌意的工厂——一声遥远的嗡鸣传了过来。
我在梦境与好奇心之间挣扎了一阵,随后,就在梦境即将胜出时,听见了一个声音在叫我:“旅行者!旅行者!”我醒了过来。基地的水上飞机正在我们旁边滑行,上校站在浮板上,伸出手,正要接过领航员给他递过去的绳索的一端。
试到第二次,他就抓住了绳子,把水上飞机拽到了我们船头旁。
“去岸边!”他一边下达命令,一边用空出来的手打招呼——我看出来他瘦了些,髭须也不像从前那样齐整完美。
我们把船靠过去,确保水上飞机待在船首的位置。
上校跳上甲板,像猫科动物般轻盈,我们握了手,随后一起坐在了吊床上。
他没有向我问起旅行的情况,而是凭他掌握的信息直人主题:“一队巡逻兵发现了船长的墓,我上星期去了那儿。已经有动物想把他挖出来了,我让人把坑挖得更深了些,用卵石填了一半墓穴。在雨林里,死者不能这么葬的。动物几天就能把遗体刨出来。你这是已经顺水下来了?我能想到会是什么样的,去提前阻止也没有用,小孩子不会相信别人解释的东西的。最好自己去经历,现在,你打算做什么?”
“不知道。”我回答他,“我没什么计划,只想尽快回道成林上山,不知道山脉这侧有没有路。但是在弄清工厂那些人都是怎么回事前,我还不想走。他们说那些设施从来没人碰过,而我永远都不会再回到那里。你不想和我讲讲吗?”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掸了掸绳索在上面留下的树叶和泥。“旅行者”他一边模模糊糊地笑着,一边说道,“我现在就和你讲。首先,没有什么好神秘的。”他说着:
“那些设施三年内就会归愚人众政府管。上面有人对它们很感兴趣,这个人肯定位高权重,因为他能调特种部队过去看守那个地方。事实上,那些设施确实从来没被碰过。它们没能运行起来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