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临渊随手把制服外套挂在病床的床尾。
童岁上身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衬衣,被汗洇湿了一遍,现在大部分已经干了。
隔着衣服,甚至能看到童岁身上骨骼的起伏。
太单薄了。
夜临渊伸手把童岁扎在裤子里的衣摆给抽了出来,重新抽了一张沾着酒精的湿巾,替他擦拭背部。
酒精能带走多余的热量,快速降温。
夜临渊擦拭过一遍后,将童岁的衣摆重新整理好,但外套没有重新穿回去。
医务室里的中央空调气温刚刚好,童岁在室内待了一段时间,脸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红了。
也看起来比刚才要清醒了。
夜临渊道“你休息会儿,我出去一下。”
他刚站起身,手掌就被一只手勾住了。
童岁道“别走。”
他抓得很紧,似乎很紧张。
夜临渊的脚步顿了顿,在这场眼神的对峙中败下阵来,重新坐了回去。
童岁依旧没有松开手。
他拉着夜临渊的手,侧躺着贴在自己的脸颊边,仿佛这样牢牢抓住夜临渊才能心安。
过了一会儿,他眼皮眨动的速度越来越慢,然后慢慢闭上眼睛。
夜临渊坐在病床边,等童岁睡熟了。
他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病床上的人皱着眉头,抓得更紧了,即使已经热出了汗也不肯松手。
夜临渊的视线只能重新落回童岁的脸上。
他抿了下唇。
虽然童岁刚才是看着他的,但他可以感受到这些话和行为都是透过他,似乎在跟另一个人说。
他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亲过还是做过
童肆年口中的那个beta,叫落落的家伙
夜临渊说不出来内心是什么滋味。
有些发闷,还有些烦躁。
既然那个家伙得到了,为什么不珍惜这样的人凭什么被心心念念挂在心上
夜临渊想起刚才替童岁擦酒精时,衣服下的腰比他想的还要细,肩胛骨的形状也很清晰。
虽然不至于硌手,但全身上下都是软乎的,没什么肌肉。
到底是怎么照顾的
夜临渊压抑住心底,不断翻涌的烦躁。
他打开光脑,点开童肆年的名字,编辑了条信息发过去。
另一边正在开会的童肆年,正听着下属的汇报。
“这个并购案”
童肆年的光脑突然响了一声。
他手里夹着一只纯黑色的钢笔,随意地点开信息,大概看了一眼,钢笔就啪嗒一声掉在桌子上。
会议桌上其余的人被这动静打断,纷纷侧目,看向童肆年。
他们很少在这个年轻的少东家身上见到这么冒失的行为。
童肆年看着那条信息。
我是夜临渊,童岁军训的时候中暑了。我把他送到医务室了,目前情况稳定。
不过你最好亲自过来一趟。
童肆年立刻起身,对会议上的其他人道“抱歉,我弟弟那边出了点问题,今天的会议先延后。”
就在他匆匆离开之后,会议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他们以前兄弟情有这么好吗”
“嘶,有钱人家的事,谁说的明白呢总之不是公司经营有问题,用不着我们操心,先散会吧。”
在开往军事学院的悬浮车上。
秘书见到他的表情严肃,小声问“童总,二少在军事学院惹麻烦了”
一般那位闯祸最严重的时候,也没有见过他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看来这次事情很大。
童肆年道“中暑了。”
秘书“我们可以想想办法,赔点钱啊”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不然,他刚才听到童肆年说的什么。
“中暑”
童肆年一脸深沉的嗯了声,然后嘱咐司机开快点。
秘书“”
上次那位开机甲把自己手撞断了,在医院动手术的时候,大概都没有现在的表情严肃吧
悬浮车很快到达了目的地。
童肆年下车之后就径直赶往医疗室,天气燥热,他走得又快,原本矜贵的霸总也多了几分狼狈。
他拉开医疗室的帘子。
从童肆年的角度正好看到童岁暧昧地拉着一只手,贴在脸上睡得香甜。
而那只手的主人背对着他。
光看背后宽阔的肩膀和收窄的腰,就不可能是oga。
童肆年的额角抽了抽,想起了童岁之前红着脸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他张嘴,“你”
那个背影转了过来。
童肆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夜临渊
虽然他收到消息是夜临渊给他发的,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从来不近人情的老同学,居然会愿意花时间陪在一个新生的身边,还主动贡献出了自己的手,给别人贴贴。
一时间,童肆年不知道是为他的敬业所打动,还是为他嘴上没答应,但确确实实特殊照顾了自己的弟弟而感激。
夜临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做了个“出去说”的手势。
童肆年点头,先一步出去了。
夜临渊尝试着把手给抽回来。
这次大概是童岁睡熟了,虽然有些抗拒,但到底还是让夜临渊离开了。
夜临渊走到医务室外。
他黑沉沉的眸子盯着童肆年那头红色的头发,除了这个相似点之外,童岁和童肆年在五官上大相径庭。
童肆年同时也在打量这位好久没见的老同学。
不得不说,比他这种坐办公室的社畜,夜临渊隐约透出衣服的肌肉轮廓特别漂亮。
不是那种无用的装饰,他对于夜临渊的实力有多恐怖,再了解不过。
童肆年道“我弟弟怎么样了”
“喝了药,体温正常。”夜临渊道“我找你来,是想问问他喜欢的那位bata叫什么。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他沟通一下。”
童肆年“”
见他露出一脸复杂的表情,夜临渊皱起眉头,“不能说吗”
童肆年“其实我也不知道。”
夜临渊“”
不用夜临渊说,童肆年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失职。
他坦白道“童岁不肯说,我当时不放心,怕对方冲着他的家世才接近的,怕他被骗,所以才想拜托你。”
夜临渊眼底沉了几分。
童岁刚才的状态,就已经很不对劲了。
“我会留意的。”
童肆年一顿,反应过来夜临渊是什么意思时,兴奋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太好了,我有你说这句话就放心了,我就把童岁交给你了。”
要是换在以前读书的时候,童肆年还挺嫉妒夜临渊的,才华横溢被所有教授争抢,但毕业之后回看,才发现别人确实有牛的资本。
要是他能达到夜临渊的水平,估计横着走。
更何况夜临渊虽然看着冷,但居然还挺热心的。
这种琐事都愿意帮忙。
夜临渊看了眼被拍到的肩膀,顿了顿,转移了视线。
童岁睡醒的时候,发现手里空了,惊得他连忙坐起来。
等发现夜临渊还坐在不远处,似乎在用光脑处理事务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睡醒了感觉身体怎么样了”
童岁转过头才发现童肆年,明显的顿了一下,“哥,你怎么在这儿”
“你们夜院长是我的老同学,他叫我过来的,”
童肆年走近,在他床边坐下,“这次你得谢谢他,是他送你过来,还在旁边照顾你。”
童岁眨眨眼睛,看着夜临渊衣料下的牙印。
原本淡忘混乱的记忆重新涌了上来,他当时有些昏头了,下意识的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夜临渊道“现在清醒了”
童岁听出了他的意有所指,嗯了声,声音很小,垂着眼皮不敢看那双乌黑的眼眸。
藏在碎发下的耳尖却悄然的泛起了一层薄红。
“我下次不会了”
童肆年看着他们的互动,揉了揉童岁紧绷的后背。
“你别怕,中暑又不是你故意的,而且临渊人很好,他还答应了我,愿意在学校替我照顾你。”
“啊”
童岁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以为自己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夜临渊一定会以为他是个很随便的人,然后离他远远的。
童岁呆呆地望着他,睫毛眨得很慢,像是一只颤着翅翼的蝴蝶。
“真的可以吗”
“嗯。”夜临渊道“你不愿意”
童岁反应过来了,连忙摇头,“我愿意。”
他像是怕人反悔了。
童岁转头看向旁边的童肆年,“哥,你也听见了对吧。”
“嗯,放心吧。”
夜临渊不是那种会随便许诺的人,但他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做到。
“时间也不早了,”童肆年道“饿了吧,我带你去吃饭临渊也一起。”
“好”
童岁嘴快说完之后又看向夜临渊,“可以吗”
夜临渊道“可以。”
童岁兴奋的直接从病床上起来,穿好鞋。
外套被夜临渊随手拿着。
三人坐上悬浮车,童肆年考虑到童岁的身体,就近朝着军事学院外的美食街去。
军事学院的附近还有新娘学院和好几所综合性的大学,和他们半封闭式不同,都是全天开放性。
这条美食街服务的对象都是学生。
童肆年挑了间里面档次最高的,有独立的包间,环境还算是干净宽敞。
包间里的圆桌挺大,能坐十几个人。
童肆年走进去先坐了下来,正打算拉开旁边的椅子,招呼童岁坐过来。
就见童岁紧挨着夜临渊,坐在了他的斜对面。
童肆年“”
上菜的速度很快。
不一会儿,菜就上齐了。
夜临渊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用公筷夹了满满当当的一小瓷碗,营养搭配均衡,就这么放在了童岁的面前。
“吃吧。”
童岁嗯了声。
他乖巧地拿起筷子,乖乖埋头吃饭。
看着他们的互动,童肆年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