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军在邯郸城下的屠杀彻底激怒了田假,他攥紧了拳头,一拳打在城墙上,殷红的鲜血顺着城墙流了下去,他咬紧牙关,道:“栗腹,你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卑鄙小人,我一定要斩下你的头,祭奠这些无辜的百姓!”
田假的愤怒并不能制止燕军的暴行,很快又一批百姓被押到了城下,这一次李牧的父亲也在其中。
李牧来到城墙边透过女墙,绝望地看着城墙下的父亲,燕人举起屠刀,再次向城上高喊:“你们到底开不开城?”
城墙上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这群燕人毫不留情的落下了屠刀,李牧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倒在了自己的眼前,这一刻,李牧再也忍不住了,他看着城墙下父亲的尸首放声大哭,恨声道:“栗腹!我誓杀你!食汝肉,寝汝皮!”
田假来到李牧身侧,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牧!我向你发誓,我一定帮你斩下栗腹的首级!这个奸贼,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
城下的屠杀一直持续到傍晚,两三万百姓被全部斩首,残暴的燕军将百姓的首级铸成京观,以此激怒城内的守军,但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邯郸的守军也始终没有出城。
当天夜里,邯郸城内家家都扬起了白璠,这些白璠都是为了今天那些死在城下的无辜百姓们所设。
李牧穿着一身孝服,呆呆地坐在城头上,此刻的他内心有多痛苦,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田假站在李牧身后,本想过去劝解几句,田单却打断了他:“让他一个人待会儿吧!我们走吧!不要打搅他!”
“好吧!”田假叹了口气,跟着田单从城墙下离开。
赵王宫内,赵王听说了今日燕军的暴行后,当场放声大哭。
赵国的群臣更是群臣激愤,纷纷叫嚷着要燕军血债血还。
田假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他冷静的看着田单:“丞相!我欲派人出城,将燕人今日在邯郸城下的暴行散布到赵国各地,尤其是他们的占领区,以此激起当地赵人的反抗,使燕军疲于应付,您以为如何?”
田假用的这一招,是当初田单在即墨用过的办法,当初的田单也是将燕人的暴行散布到了即墨周边,最终激起了整个齐国的反抗。
田单摇了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初燕军由于乐毅的干涉,并没有大肆屠杀平民,故而燕军的占领区里有大量我齐国的百姓,但现在的赵国不同,赵国的青壮年本就已经都被征发到了长平,后方大多是老弱病残,燕军进攻时,为了避免后方混乱,屠了不少城,就算我们能煽动起燕军占领区赵人对燕军的仇恨,这对大局也起不了作用!”
田假的手上已经被缠上了一圈白布,他用手摩挲着下巴,道:“不如,我再率领骠骑营深夜出击,打燕军一个猝不及防,您看怎么样?”
田单摇摇头:“不可!栗腹不是庆秦,他是个谨慎的人,你如果今夜出击,必定一无所获,你还是老实的呆在城里休息吧!明天有大战要打!”
燕军大营。
栗腹亲自带了一支30人的骑兵队,将整个大营巡视了一圈,发现确实没有破绽,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一个部下在一旁问道:“今日我们在城下杀了那么多赵人,城里的守军都不敢出来,您犯得着这么小心吗?”
栗腹冷哼一声,道:“城内还有齐国那支骠骑营,那支骑兵可是齐国的精锐,万一他们趁我们没有防备,半夜袭营,我们会很被动,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回到自己的大账,栗腹命人请来了燕军的各军将领。
环视了一圈燕军的众将领,栗腹朗声道:“邯郸城池高大,齐国的援军转瞬将至,故,本将欲派人邀战,请赵军出城与我燕军决战!”
“秦将军!”栗腹看向秦朗:“请你稍后写一封战书,明日一早射到城内,请赵军出城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