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假的目光如铁,这个眼神让君王后愣了一下,当年她初识齐襄王时,齐襄王也曾有过这样坚定的眼神,但后来齐襄王的意志逐渐被消磨,这种眼神君王后再也没有看到过。
君王后恍惚之际,田假一脸坚定的说道:“齐国只有变法才有一条生路,如今,纵观天下局势,秦强而六国弱也,秦灭六国是早晚的事情,齐国若不思变法继续安于现状,迟早会被秦国灭掉!”
“为了让齐国不灭亡,孩儿才决心探索出一条变法之路,只有通过变法,齐国才能重新具有和秦国一争天下的实力,如果贵族们阻拦,就请母后狠小心,把这些人都吊死在路灯杆上,就像儿臣说的,没有能不流血而成功的变法!”
“当然!阿母也可以选择向那些贵族妥协,废掉儿臣的新法,乃至杀了儿臣,儿臣一死不要紧,儿臣只是担忧,我死后,齐国将粉身碎骨,先王所创之基业将毁于一旦!”
君王后怔了一下,她越发觉得田假像当初那个要立志拯救齐国的齐襄王,回过身努力的没有让眼泪流下,君王后问道:“你知道如果要杀贵族推行你的变法,要杀死多少人吗?你知道要流多少血吗?你知不知道有可能整个齐国都会因此陷入混乱?”
田假点点头,再次拱起手向前一步,道:“母后!反对变法的贵族都是吸血鬼,这些人对齐国没有半点好处,说的难听些,他们不过是一些脓包,不挤掉,迟早会把整个齐国毁掉,不管他们有多少人,我们都应该坚决地将他们送下地狱!向贵族妥协,这是一种慢性自杀!”
“愚蠢!”君王后骂了一句,冲田假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过几日有朝会,你的这些话留到朝会上和滚滚诸公说吧!”
田假走了,他刚刚离开,君王后就哭了,这个主宰齐国二十年的女人,此刻哭的撕心裂肺,她到底为何而哭,没有人能说的清楚,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
回到自己在临淄的府邸,君王后派来了侍女帮助田假收拾房间,同时君王后派杨庚带着200名武士把他的府邸团团包围,说是要将他禁足,其实田假知道这是君王后在保护自己,她到底是怕自己会受到伤害。
一连在自己的府邸待了十天,第十一天晚上明月来传君王后的口信,说明日有早朝,让田假做好准备。
明月走后,庞煖和鲁仲连来了,这两人先是埋怨了田假的冒失举动,然后将这两天外面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田假。
君王后为了田假,又一次和贵族们进行了据理力争,结果贵族们一步不退,强硬的要求君王后立即废止琅琊的新法,把韩非抓到临淄问罪,双方仍在僵持,贵族们控制着临淄的舆论,君王后的处境并不妙,除了庞煖和鲁仲连,就连齐王都不支持田假的新法,可以说照此下去,琅琊的新法被废已经是必然!
明天的朝会,除非君王后下定决心用武力把临淄的贵族全部清除,否则大局已经很难被逆转,田假也深知这一点,但他还没死心,他心中仍然抱有最后的一丝幻想。
伊人泪中,后胜和众贵族进行了最后一次密谋:“明天如果太后还不下令废除琅琊的新法,我们就煽动临淄的舆论,说太后为了掩盖儿子的诸多罪行,要强硬的把新法推行到整个齐国,到时候齐国就会变成一个像秦国一样的国家,临淄百姓惊慌之下,必定会发动暴动!”
王朗开口说道:“城防军都掌握在太后手中,而城防军的将军是田匡,此人是宗室,可否请东莱君出面,让他站到我们这里?”
后胜摇摇头:“田匡是齐襄王一手提拔的,对太后忠心耿耿,此人断无法策反!不过诸位放心,我们已经掌握了临淄的舆论,明天我会煽动临淄的百姓,让他们围攻王宫,如果太后不妥协,我们就发动国人暴动,把太后和大王都赶下台立东莱君为王!”
琅琊的新法具体是什么样子,临淄的百姓其实并不清楚,在后胜等人刻意的引导下,琅琊被宣传成了一个人间地狱,韩非是一个类似商鞅的酷吏,田假则是像宋王偃那样的暴君,两个人狼狈为奸,压榨商人和百姓,琅琊的百姓苦不堪言,终日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临淄的百姓都很害怕这种事情会发生到自己身上,所以百姓始终处于惊慌之中,可以说只要后胜他们继续煽动,百姓发动暴动的几率是极大的!
“田假!新仇旧恨,这次要做个了结了!看谁能救你!”后胜在心中暗暗想道。
离开伊人泪,马车之中甘特问道:“相国,明日咱们要不要和群臣一起联手发难?”
出于谨慎,后胜摇了摇头:“我们肯定是要和贵族们联手的,但不到最后一刻,你我不要贸然发表意见,做事没有九成的把握前,绝对不能贸然行动!”
“相国高见!”甘特称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