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无数次死亡,方可经历死亡回放。”
文松趴在一排排墓碑面前,他的身体颤抖着,几乎站不起来。
若是从肌肉,骨骼,神经传来的撕裂感让文松快要疯掉,那么,死亡之前不断强迫自己回忆过去的经历就是在强迫文松放松心神,接受记忆中的“死亡”。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心脏因为呼吸紊乱而疼痛,还是仅仅因为跳动而疼痛,文松并不清楚。
他面无表情,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手指颤抖着点在墓碑上。
雨林之中,落水,水银般的压迫感束缚四肢,一道黑影逐渐靠近,心脏疼痛。
一张巨口,噬咬,撕裂,疼痛,溺水,眩晕,死亡。
还是活着被消化?
文松睁开了眼睛,他艰难地翻过身,眼中尽是血丝,双手想要撑起身体,却有“啪”的一声扑倒在地。
呼吸急促,心脏发出千疮百孔般的疼痛。
冰冷的血液从小臂流到大臂。
{到极限了吗?}
文松脑中闪过这样一句话。
六次。
他反复强迫自己经历这段被某种鳄鱼生吞活剥的记忆六次。
身体传来不堪重负的声音告诉文松,他已濒临极限。
文松再次尝试抬起手。:
“啪!”手掌又拍在地上,
“唔!”文松从鼻子里喷出一声闷哼,他拼尽全力,如同毛毛虫一般,朝墓碑动了一截。
{是我太懈怠了}
万箭穿心的疼痛告诉文松,不能再前进了。
“哼!”又是一声从鼻腔中喷出的闷哼,伴随着喷气声,文松一头撞在墓碑上。
眼前逐渐暗了下来。
感官被剥夺,疼痛被剥夺,心跳被剥夺,知觉被剥夺。
文松沉浸在这超越死亡的寂静中,等待着自己苏醒。
还是无法苏醒?
眼前亮起了一道光,睁眼之时,便是苍白的天空。
文松颤抖着,勉强翻过身,抬起手,又一巴掌拍在地上。
他艰难地挪动着,朝面前的墓碑蠕动。
“呯!”又是一头撞在墓碑上。
黑暗,如约降临。
没有痛觉,没有视觉,没有听觉,没有知觉感官,唯独思维尚且存在。
文松似乎闻到了一些茶叶和糖的香甜气息。
这对于自己那位父亲来说,或许是异端吧?
文松认为自己在轻轻叹气。
思维尚且存在。
文松的心神又一次放空,等待着自己苏醒。
你该如何,去记住,去回忆一段不存在的记忆?
睁眼,文松依旧艰难地翻身,艰难地伸手,艰难地蠕动,尝试触碰面前的墓碑。
又一次。
又一次。
又一次。
昨日被鸡鸣打断之时,自己那6段印象完全丧失,所幸,想要努力记住的记忆一直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