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墨非惊愕的表情，格里菲斯微微一笑，他将酒杯递到墨非手中，顺势碰了一下杯子。

“艾丹王子似乎有些惊讶。”

墨非点了点头，“我的确有些惊讶，难道安格斯没有跟你说，我是龙神的直系后裔，觉醒了远古记忆的龙血传承者，更是将要把龙神复活的那个人吗？”

这一大串话说完，墨非自己都觉得有些脸红。

“哈哈哈哈。”格里菲斯却大笑了起来。“艾丹王子还真有幽默感，所谓的龙神不过是古老的传说，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十二主神中并无龙神的存在，那是拜龙教在古时候编造的故事，艾丹王子不会真的相信龙神的存在吧。”

墨非这下可惊到了，“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并不相信龙神的存在？”

“得了吧艾丹王子，我很清楚伱到底是什么人，一位掌握了化龙之力的龙飨者，你化身巨龙的能力，不过是执行龙飨所盗取的力量罢了。

所谓龙神什么的，欺骗那些愚蠢的农夫也就算了，作为掌握真正力量与真相的人，我们彼此之间没必要再上演这些无聊的戏剧了，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合作的事情。”

墨非也不由得笑了，心中却有些哭笑不得，龙神可是真实存在的啊，这位大主教的表现——真的是一言难尽了，该说他太自信还是太自大呢。

他接过酒杯闻了闻，却没有喝下去，只是摇晃着酒杯里的液体，“如果听到你这话，你的那些信徒恐怕要伤心了。”

“哼哼，他们不过是一群无知的愚人罢了，受到贪婪和欲望的驱使，活该被利用玩弄，对力量的追寻和对永生的渴求让他们落入我的掌控，我当然要好好利用这种狂热的信仰，这并没有什么不妥，反正这些软弱的存在总是要被控制，崇拜巨龙总好过崇拜那些视凡人如蝼蚁的神祇。

墨非没想到大主教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似乎很了解龙飨者？”

格里菲斯（大主教）：“当然，或许比你本人还要了解，龙飨者与拜龙教曾经互为敌对，在数千年前的蛮荒时代，在巨龙吞噬凡人的时代，拜龙教应运而生，选择将巨龙视为统治者，号召人类臣服于巨龙，将牺牲者的血肉献祭给巨龙，以获取巨龙的庇护，龙是智慧的生命，只要学会与其交流，就能够让族群延续下去，这正是拜龙教诞生之初的原因和其神圣的使命。”

艾丹（龙飨者）：“将同族献祭给巨龙作为食物，阁下似乎对此毫不羞耻呢。”

岂止是毫无羞耻，甚至隐隐自得。

格里菲斯满不在乎的说道，“在那个蛮荒的时代，人类是避免不了被吞噬的命运的，不被巨龙吃，也要被那些荒野中的怪物吃，巨魔、食人魔、蝎尾狮、巨蜘蛛、鱼人、娜迦……甚至地精都以人类为食物。

人类既没有强大的力量，也不懂奥妙的魔法，能做的唯有祈祷。

巨龙是雄伟、壮丽的生命，它们高大巍峨，拥有超凡的力量，和巨龙比起来，人类是多么渺小啊。

而且和那些高高在上从不在凡人面前显露的诸神不同，龙既有超凡的力量，传说生物的神秘感，却又看得见摸得着，具有真实性。，崇拜巨龙可比崇拜神灵更有实际意义。

吞噬人类的确带来了一些恐惧，但恐惧也带来了秩序，事实上，那个时候崇拜巨龙向巨龙献祭的部落往往会比那些逃避巨龙捕食的部落更加强大，更加稳定，定时献祭一些祭品，总好过被无节制的猎杀，而且还能得到巨龙的庇护。

在那样的蛮荒年代，弱小的人类不得不与各个野蛮的种族争夺生存的权力，侍奉巨龙反而能够得到庇护，献祭的生命远比在荒野中厮杀所牺牲的生命要少，拜龙教并非邪恶的宗教，恰恰相反，我们认清了现实，并带给人们更好的生活。

可笑的是当巨龙离开这片大陆，拜龙教信仰立刻就沦为了人人喊打的邪教。

我们被驱逐，被唾弃，被追杀，不得不躲藏金阴影之中。”

墨非对格里菲斯的话却是不以为然，同样是死，被当成食物喂龙和与巨龙战斗而死，那岂是一样的，这货分明是在偷换概念啊。

况且如果没有龙飨者的反抗，或许人类现在还处于任人鱼肉的境地呢，又怎么会有后来阿拉索帝国的辉煌。

即便时过境迁，如今的联盟诸国依然延续了索拉丁大帝的法统。

艾丹（龙飨者）：“哼哼，你这话说给别人或许会有人相信，但你别忘了我可是龙飨者，我很清楚那时候发生的事情，是龙飨者击败了巨龙，让人类成为这片大陆上的主人，是龙飨者建立了阿拉索帝国，带给了人民和平与繁荣。”

“哈哈哈，我想你一定是听了那些古老的传说，索拉丁大帝建立阿拉索帝国，给人民带来了和平与安宁，幸福的生活，诸如此类的话语。”

“难道不是么，人人都知道这些故事，总不可能是假的。”

格里菲斯（大主教）：“索拉丁大帝的确是强大的战士，优秀的统帅，但和平与安宁，幸福的生活？哈哈哈，你可曾见过索拉丁巨墙？”

墨非点了点头，“当然，索拉丁巨墙是索拉丁大帝亲自下令建造的防护墙，隔绝了阿拉希高地与希尔斯布莱德荒野的雄伟城墙，蔓延上百公里，这道石墙将那些野蛮怪物彻底挡在了巨墙之外，由此索拉丁帝国得以建立，不过后来随着帝国领土扩张，索拉丁巨墙也逐渐失去了意义。”

格里菲斯（大主教）：“那么你可知道，那个时代的人类没有工程机械，也没有魔法的便利，建造那巨墙依靠的是无数人类农夫的艰辛劳苦，那样雄伟的工程，又该付出多少代价，多少牺牲？

在和巨龙交战的岁月里，又有多少人类勇士战死，数量之多，远远超过拜龙教献祭的数量。

和平与安宁？幸福的生活……哈哈哈哈。”

艾丹（龙飨者）：“但人民愿意跟随索拉丁大帝，就算付出再惨痛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因为他为人类带来了希望，带来了对未来的憧憬，他们并不是为了索拉丁大帝的野心而牺牲，而是为了他们的子孙后代，为了人类的未来而牺牲。

为了不让自己的后代成为巨龙的食物，不在遭受怪物的残害，他们无所畏惧。

我已经听够你的荒唐言语了，你不过是想要扭曲历史，替换概念，所以你的意思是索拉丁大帝是个坏人？”

“不，我的意思是，索拉丁大帝是个复杂的人，用好人和坏人来评价，并不合理，同样的，拜龙教也是如此，邪恶与正义，不过是人类创造出来的概念，正如艾丹王子身为龙飨者，如今不也来找我寻求合作吗。”

墨非心说当然合理，现实中可能不合理，但这是游戏啊，英雄还是boss，总归是有个说法的。既然索拉丁大帝是英雄，那自然就是好人。

你丫一boss，肯定是大大的坏蛋啊。

系统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至于我找你合作什么的，这叫以大局为重，为了大局必须要有灵活的道德底线，老子忍辱负重和你这邪恶之徒为伍，为的是更伟大的目的，你懂个卵子啊。

当然话肯定不能这么直白。

艾丹（龙飨者）：“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本人还是很善良的。”

格里菲斯（大主教）：“艾丹王子说这话不会感到脸红吗，灾厄魔龙带给人类恐惧，用风暴天灾来恐吓凡人，你在奥特兰克群山之间的暴行我早有耳闻，至少我为人那些虔诚信仰龙神的人带来了希望，你又给他们带去了什么呢，绝望吗？”

墨非心说我不就是让伴生风暴在新手村吹了几天，刷刷信仰点数么。

“艾丹王子一定已经发现了，恐惧也会带来信仰之力，这并不奇怪，敬畏与恐惧，本就是模糊不清的。

你瞧，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同，盲目的信仰可以带来强大的力量，你很清楚这一点不是么，即便不是真正的神明，依然可以创造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