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你的大清亡了正文卷第176章王大头的确反了,但我们可以不承认他反了!“平寰,公绚,老大,老二,老三你们几个怎么看?活吕布和小活吕布爷俩这么个搞法,到底算不算造反?”
尚可喜一对长了白内障的瞎眼似闭非闭,胖大的身子靠在一张软榻上,边上一张小桌子上还摆着一碗加了冰渣子的酸梅汤,还有个面目俊俏的小尼姑跪在小桌子边上,还用个小勺子一勺一勺舀着冰镇酸梅汁在喂“尚瞎子”。
室内一片沉默,半晌才是尚可喜的军师金光金公绚打破了寂静:“王爷,这事儿要看搁在什么时候了。要搁在几个月前,当然算是造反了!”
“搁几个月前”朱国治插了句嘴,“难道搁现在就不是造反了?”
“抚台,您别急,”尚可喜的大军师金光是个四五十岁的“老中年”,长得有点干瘦,留着撮山羊胡子,是个“义乌师爷”,只看见他展开扇子,一边摇着一边笑着说:“听我一一道来!
首先,香山、新会、新宁都是沿海县,是实行迁界海禁的。距离海岸五十里到一百里的地方都立了界墙木栅,界外之土,一律都要抛荒,不许百姓居住开垦。虽然海禁之规眼下已经有所松懈,但毕竟没有明诏取消,王世凯区区一个四品道台,怎敢擅自推平三县界墙,还命人丈量界外土地,并私分给界内贫户,以收人心,这怎么不是造反?”
尚可喜摸着胡子点点头,眉头也皱了一下。
看到他的表情,最知道这个老爷子对大清忠心的尚之孝马上哼了一声,嗡声嗡气地说:“这就是造反!”
尚可喜家的老三尚之典也附和着说:“对,这就是造反!”
而尚之信只是一声冷哼,不置可否。
金光金大军师则将尚家这三位的反应都收入眼底,然后接着又分析道:“其次,香山、新会、新宁三县都行大清田制,土地私有,不抑兼并,更无均富户之田以补贫农的道理。可王世凯却倚仗兵威,擅自实行《天朝田亩制度》,在三县境内搞什么计口授田,还用濠澳商埠之地以二十换一的比例置换三县富户之地.还擅自抄了新会黄家的家宅,黄家可是官户啊!如此行事,怎么不是造反?
再者,香山、新会、新宁三县的税制也是大清朝廷所订立。应该收多少自有制度,各县可以加一些火耗,但却不能彻底更改税制啊!现在王世凯却在三县实行什么‘五斗米包税’.无火耗、无劳役、无丁税,根据田亩优劣,一亩最多收五斗米,再无其它!
而且,他还在香山、新会、新宁三县境内私设税关,抽取过税。据说还准备在磨刀门外的三灶岛上私设盐田,准备生产私盐贩卖!
另外,他已经向香山、新会、新宁三县发布告谕,三县所收取的田税、过税,全都解入濠澳的粤海关道银行,一文钱也不往广东藩台的藩库送!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朱国治咬着牙道:“要人人都和他们两父子一样,广东藩库不得空空如也?给朝廷的钱粮还怎么交?”
这下尚家的四位都不吱声了
金光笑了笑,又道:“第四,朝廷对于地方上办团练设乡兵也管得很严。可是王世凯却在香山、新会、新宁三县推行新田制的同时,实行了所谓《乡兵法》,将所有授田超过十五亩的农户都列入了乡兵籍!
所有列入兵籍乡兵户,都要在农闲时节出丁参加训练,还要轮流在本县或粤海关道服乡兵役.三县之中编入乡兵籍的农户不下两万户,按照每户一丁来算,那可就是两万乡兵啊!私设两万乡兵,这难道不是造反?
第五,朝廷对于地方上的官制、吏治和绿营的军制以及可以使用的器械都是有定制的。可是现在肇庆府的一州十一县和香山、新会、新宁三县实行的官制和吏治同朝廷的定制已经大不一样了!
现在肇庆府以及下辖的一州十一县的师爷和班头,全都由总督衙门相应的科房委派,知府和知县只有人事建议权。这些师爷和班头的薪俸,也全都由总督衙门的六科房开支。而广府下面的香山、新会、新宁三县的师爷和班头,则都由粤海关道任免和支薪。
而王制军麾下一镇三协新军,还有王世凯的三县乡军的军制也和其他绿营完全不一样了!另外,王世凯还在濠澳炮厂大量铸造火炮,还从佛山订购了大批鸟枪,甚至给出大量鸟枪和其它兵器订单以诱使佛山铁匠去濠澳开办作坊.如果这些订货全部到位,王家新军和乡兵拥有的火器恐怕比同样数量的八旗新军都要多了吧?
这.还不是造反吗?”
“活吕布已经有兵一万五千,孔四贞还有几千,现在小活吕布又张罗出两万乡兵这的确是造反!”这回给王家父子定性的是平南王世子尚之信。
私开海禁,分田分地,私改税制,截留税款,甚至私改官制这些事儿,在尚之信看来都不算事儿——他自己也想干!
但是王忠孝在香山、新宁、新会三个县就拉出两万乡军却让尚之信感到了危险!
王辅臣、孔四贞、王忠孝他们三人控制的军队,很快就会达到四万之众!
虽然其中半数都是乡兵但那毕竟是四万大军啊!
尚家才多少兵?十五个佐领,账面上三千,算上丁余最多就六七千。再加上几个长期受平南王府节制的绿营镇、协,总兵力撑死了就两万几千。其中相当部分还被“深圳鳌拜”和“新安吴三畏”所牵制
“公绚,”尚可喜却没有急于给王辅臣、王忠孝“定性”,“你刚才说他们做的事情搁在几个月前算造反那搁在现如今,还算不算造反?”
“搁在如今?”金光苦苦一笑,“也的确是反了!但我们可以不承认啊!”
“不承认?”尚可喜一愣,“不承认什么?”
“不承认他们干过这些造反的事儿啊!”金光笑道,“王爷,朱抚台,我们可以不承认他们已经反了.我们不承认,那他们不就不算造反了?”
“什么?可以这样?”朱国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金公绚,你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这怎么是自欺欺人呢?”金光摇着扇子道,“朱抚台,我们如果承认王家父子反了.那广东可就没我们什么事儿了!”
“怎么会?我们的兵也不少啊!”
金光摇摇头,掰着手指头算道:“怎么会不少?王家加上孔四贞有四万,吴三畏加鳌拜有一万,祖泽清、马雄、郭义加一块应该有一万多了!孙延龄的人马很容易就会被孔四贞收编.八万都不止啊!”
听他这么一算,朱国治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有点惨白了,“这,这也太多了吧?这可如何是好?”
“所以才不能承认活吕布父子造反啊!”
尚可喜插话道:“咱们不承认,他们就不会得寸进尺了?军师,伱有什么招儿对付他们吗?”
“两个招,”金光说,“一是二虎竞食;二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二虎竞食?”尚可喜一笑,“那个食儿是谁?孔四贞吗?”
“王爷英明!”金光笑道,“皇上册封孙吉庆为定南王的圣旨已经快到广东了吧?卑职见过那个孙吉庆,此子酷似那活吕布估计是活吕布的种!他当定南王,就等于活吕布当定南王!咱们是不是应该帮着添把火?只要活吕布的大军西征了.咱们就能给他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来!”
“公绚,你要老夫出兵袭肇庆?”尚可喜眉头大皱,“肇庆不好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