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楼龙宿偏头，语气不善。

“哦，就来。”素流光起身，踏地之刻忽然双腿一软，倏而膝盖着地。

“汝怎样了？”疏楼龙宿并没有转身，只不过语气略有不耐。

“我……”素流光吃痛揉了揉膝盖，余光瞥了眼疏楼龙宿后，又开始瞎几把扯。“小时候我曾听闻美人鱼的故事，海的女儿心悦人类男子，甚至为了他将鱼尾化作双腿，哪怕走的每一步皆是钻心剜骨之痛……”

“……”疏楼龙宿执扇背指。“说人话。”

“哦，人话就是，我也像美人鱼一样走不动了。”

话才说完，素流光就见疏楼龙宿瞬移到她面前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大抵是那眼神太过慑人，素流光有些怂地低下头嘟囔。

“看什么看，就算我长得再好看，那也和你有血缘关系，即便嗜血族兄妹可以通婚，但跟你骨科我还不如找剑子前辈……”

“汝想死？”闻其碎碎念，耳力极好的疏楼龙宿脸黑成一片。

“目前不想……！”

素流光怼完疏楼龙宿，就被猝不及防的腾空抱起惊得一声尖叫，她猛然侧头与对方极其嫌弃的眼神对上时，终于讪讪地收回反射性动作挂到对方脖子上的手臂，然却在此时此刻，因自己的一惊一乍，少女初成的标志如大坝崩溃汹涌而出。

“你，你先放我下来吧……”

素流光霎时面如土色，连说话都是颤抖的。

“汝又怎样了？”

不过才迈开几步，饶是好脾气也被消磨殆尽，疏楼龙宿不悦低头，却忽觉袖袍被什么东西一点一点浸湿了，就好像……疏楼龙宿死死盯着低头做鸵鸟状的素流光，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穆仙风虽说幼时已跟随自己，但姑娘家很多事情皆由女侍着手，毕竟一大男人于这类事情的确不太好亲力亲为……想他堂堂儒门龙首，竟接连不断地在这丫头片子上栽了跟头。

“我……我也不知道它会这么快来……”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素流光大概已经在疏楼龙宿吃人的眼神下死了不下十回了，更何况她也没料到这档事偏偏选在这么尴尬的时候……素流光恨不得就地找个缝钻进去冷静冷静。“我，我会帮你洗干净……”

“……”

素流光头顶上方终于传来了从牙缝间挤出来咬牙切齿的一句话。

“不、需、要。”

“……”

*

疏楼昙华，西风正盛，这方别苑的主人已置身红尘，此时此刻，正落于雕画屏风后沐浴更衣，洗去一身俗世纷扰。

“主人，”穆仙风手捧衣物而来，低头立于屏风外。“一切安排已毕。”

“嗯，她如何了？”屏风后的人影从思绪中回神，沉声开口。

“素姑娘已歇下。”穆仙风颔首，如是道。

虽不明主人与素姑娘之间的关系，但不得不说看到主人归来之时那一幕简直就是震惊得无法言喻，不过主人不说她自然也不会多问，必要时主人自会告知。

但不知为何，她居然从素姑娘那张脸上看出了一点主人的轮廓。

素姑娘……该不会是主人血脉吧？

思及，穆仙凤被自己的脑补吓了一跳，她猛然摇头甩掉这个奇怪的念头，而后听得疏楼龙宿吩咐。

“好生招待。”